第36章(第2页)
这绿莹莹的铜爵一拿出来,屋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古朴幽密起来。
&ldo;知道父辛爵么?&rdo;黄烟烟问。
我点点头。
那是1976年12月出土于陕西扶风庄的一件国宝,号称是商周青铜爵之冠。
黄烟烟拿着爵晃了晃:&ldo;同一批出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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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算是一件一级文物了,按规定应该被收到博物馆登记造册,即使是黄家,也不可能随便拿出来啊。
再者说,就算他们能随便带出来,这尊青铜爵在市场上的价值也是极高的。
用周代的青铜爵去换唐代的青铜镜,这岂不更是惹人生疑么?
我想到这里,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ldo;我看不见得,你这是一件故意做旧的高仿品。
&rdo;黄烟烟把青铜爵放下,淡淡一笑:&ldo;算你不傻。
&rdo;
我从她手里接过这个龙纹爵,反复检视,越看越是心惊。
这青铜爵仿制得相当精妙,无论是纹饰、爵制、包浆还是铜锈层次,都仿得天衣无fèng,以我的水平,看不出一点破绽。
我抬眼看黄烟烟,她知道我什么意思,点头允许,我伸手去抠爵边微微隆起的疙瘩锈,却抠不动。
一般来说,只有锈蚀天然累积千年,才能有如此硬度。
用化学试剂制成的新锈,都不结实,一抠就掉。
我有点不甘心,拿起爵来反过来掉过去地看。
商周的青铜器都是用内外多块泥范浇铸而成,范与范之间不可能严丝合fèng,总会有小小fèng隙。
铜汁在浇铸时侵入这些fèng隙,就会在器物表面形成扉茬。
这些扉茬又被称为范痕,不起眼,很容易被人忽略,但在行家眼里却是分辨真赝的标志之一。
很快我失望地发现,在这尊爵的侧腰边缘,我摸到了内卷的扉茬。
我甚至还想用&ldo;悬丝诊脉&rdo;之术掂量它的重量,因为真正的青铜器经过千年锈蚀,重量会偏轻,但最后还是铩羽而归。
末了我一脸沮丧地把青铜爵还给了黄烟烟:&ldo;才疏学浅,我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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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古董的有个规矩:&ldo;说新不说旧。
&rdo;什么意思呢?你说这件东西是真的,可以不说为什么真;你若是说这件东西是假的,非得讲出个道理不可‐‐讲不出道理,就是胡搅蛮缠。
我这次真是败得太彻底了,明知眼前是赝品,却完全找不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