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页)
况且江北边军的编制并不适用于战事。”
他合上陈年旧书,揉了揉太阳穴:“当年固守江北的那批兵是从白玉京都城军营选拔过去的,如今几年过去,江北边境军营青黄不接,京师这边却并未再挑选新兵进去。”
明德笑道:“那时的皇上不过八九,却记忆犹新。”
“出生在白玉京,长在帝王家,朕从来都不是什么寻常孩童。”
沈钰抿了一口茶,岔开了话题,“不过也有些奏章有趣得紧,”
沈钰话锋一转笑弯了眉眼,“青州通判高玄,他的奏章看起来絮叨,却实际上内心细腻,通篇读下来反而对青州此地如今现状要清晰许多,开篇问安,倒是日日不歇。”
沈钰说着,朱笔一挥批留了几个字:朕安。
明德本就一个粗人,识的字不算多,更不懂政道养兵之理,只得打着马虎笑了几声,微驼着背:“陛下,酒温好了。”
“嗯,”
沈钰翻着奏章,头也不抬道:“退下吧。”
待明德离去后,沈钰才疲惫的以手掩面,轻轻掐了几下人中,将余下几分还未来得及阅读的奏章推至一边。
沈钰披上狐裘锦袍,让书童提着酒壶,踏进了宫内旁的凉亭。
这亭子是当年老皇帝下旨建起的,建好后让沈钰自己取名。
然而那时他与老皇帝置气,硬是不取名,结果直到现在这亭子仍是个无名之亭。
沈钰折下一只寒梅,放置在一旁陪他饮酒,再提壶为自己斟上一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又倒满,喝尽,一杯接一杯,恣意微醺,对月独酌。
他身后的童子沉默地替他温着酒,并未劝言,温完酒便微微俯身行礼,无言退下了。
几杯酒下肚,沈钰就已醉了。
但他并不担心此时有人行刺,白玉京里里外外都有密集的眼梢盯巡,倘若真有刺客,也只有来去无回的下场。
皇宫对他而言,更像是个巨大的牢笼,密不透风的视线时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这世上藏不住的除了爱和欢喜之外,权势的渴望,狼子野心,同样都是藏不住的。
年幼时不懂世故人心,手段尚浅,难以同恶人周旋,故而比起鬼魂妖怪,沈钰更惧人心。
沈钰醉意欲浓,他瘫倒在桌前,欲睡复醒,眼睫微颤,已经慢慢阖上了。
而亭尖上正停着一只黑蝶,没人注意到它是何时出现的,但它就这么一直停留在凉亭上方。
蝴蝶忽地抖了抖蝶翅,迎风洒出了点点如星尘般的粉末,不多时竟是鼾声轻起,四下里唯有沈钰所在的凉亭并未有所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