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上小学(第1页)
上学的前一天,我正穿着母亲亲手做的小裤叉子,忙着四处爬树抓知了壳。
一个长夏快过了,那些吵死人的知了陆续完成身体的蜕变,只留下空荡荡的薄壳贴在树上。
薄壳从中间裂开,原来知了的纹路仍然清晰可见,和活着时一模一样,如同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小虎说叫知了壳多没文化,我爸说这叫蝉蜕。
这话倒没什么。
他又补充了一句,抓了可以卖钱,很多店里都拿它当药引呢。
小虎家是在圩上开中药铺的,诚然他的话真实不虚。
我们赶紧一窝蜂跑回家,各自拿了兜子,我拿的是竹编篮子。
大家分头行动,见树就爬。
知了壳不会动,也不会躲,只要眼神好使,树上一抓一大把,很容易就收集到半篮子。
我正喜滋滋地掂量,一篮子的知了壳能卖几多钱,就听见母亲喊我。
“阿炎,回家收拾东西啦,明天就要去上学了。”
上学?
上学是咋回事,我大概是懂的。
那就是没完没了的写作业。
看大哥就知道了,他是我们家的学习标兵。
每天放学回家,吃完饭,没桌子,大哥就把作业放在木柜上,坐着矮凳,一声不吭,一支铅笔在纸上沙沙地划来划去。
他写作业,我们是不能说话的。
谁说话,谁就要被母亲呵斥。
警告一遍再说,就要打屁|股。
一想到这我就泄气。
我喜欢出门,喜欢呼吸田野新鲜的空气,喜欢打着赤脚肆无忌惮地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