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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拥着不算厚实的棉被,慢吞吞坐起身,好像并不意外许景瑭没有走。
“嗯,黑了,”
许景瑭扭头看过来,与时佼隔着三四步距离,半张脸隐在酥油灯打照出的阴影里,神色晦暗:“饥否?渴否?”
“……”
时佼屈起膝盖,答非所问道:“我以为,你既拒绝了我,以你的为人和行事,你会与我楚河汉街划得分明,再不和我有丝毫往来牵扯。”
我以为,你接受你阿娘的提议,让我来开州后暂时居住在你那里,就意味着你接受了你和我的那纸旧日婚约,但其实不是呢。
“姐姐……可感觉好些?”
许景瑭顾左右而言他:“我做熬了白粥,姐姐既起来,不妨顺便把药吃了。”
说着,要出去端饭端药,便起身朝紧闭的屋门走去。
不期然被时佼一声突如其来的“许寄奴!”
给唤住脚步。
声音拔高得太突然,时佼咳嗽了两声,尾音嘶哑问:“你这样,算什么?”
没来由既一边拒绝了别人,又在人家生病时候,殷勤地哒哒哒跑来关心。
“……你心里也有点在乎我,是么?”
两相沉默良久,时佼站起身,问:“可你为何不敢承认?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
许景瑭低着头否认,不再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听起来沉闷极了。
“你没有什么?”
时佼迈步朝这边走过来,一步一问:“没有暗中帮我找到这间屋子?还是没有暗中替我给房东四倍房租?你应该还让房东照顾我的饭食了罢?可你知不知道,我每日下工晚归时,房东都是锁了厨房的,我常常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
许景瑭低头沉默着,酥油灯微弱的灯光,正好自下而上照在她后颈那几块因为劲瘦而突出的颈骨上。
许景瑭整日在工坊和伙计们一起干活,操心劳累使她身体清瘦,出卖力气使她身形匀称,从时佼的角度看过去,这个人又是这样单薄。
“怎么不说话,嗯?”
时佼几步走近,来到许景瑭身后,距离近了,她闻见对方身上清凉的薄荷味道,淡淡的,似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