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页)
青朋硬。
麻柳绵。
芭蕉好解不给钱!
记得有一天下午,炎阳斜照,懒蝉长嘶,两把大锯铮铮嚓嚓之声催人昏昏欲睡。
忽然听见小邹和陈师傅一边拉锯一边发起牢骚来。
牢骚的主题是诉解匠的钱太少,骂人间的不公平。
好在岳社长不在这里,掌墨的黄老师也歇凉去了,木工师傅们又都躲在各自的工房内忙活路,没有外人听见,不会被谁密告上去,夜间开会挨刮。
罗师傅也有牢骚要发,便扭过头去伸嘴搭白。
他供养着家中四个农村人口,自己顿顿吃泡菜,比我苦多了。
我当然也有牢骚,但不敢发。
要知道,公安局派出所布置的专门监督我的言行的某个小组共有二十个成员,遍布本镇,小邹就是其中之一。
我若“乱说乱动”
,他会去告我的。”
铮嚓声中,牢骚发完,三个解匠转入发表幻想演说,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我也伙到他们瞎说凑趣。
小邹是文革前的中学毕业生,稍具见识,头脑灵醒。
他的幻想富有情节性。
说某日一辆小汽车开到本镇来,停在木器家具社的店门外。
车门开了,走出来一位老干部。
他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劳动部部长,后面跟着我省省委书记。
他们是到民间来私察暗访的,就像包青天大老爷一样。
他们步入我店,说家具做得好。
听见内院铮铮嚓嚓之声,他们就走进来,看我们拉大锯。
部长说:“这活路太苦了。”
问我们一个月挣多少钱。
我们据实回答。
部长吃惊,回头对省委书记说:“工资太低了吧,唔?”
省委书记当即把岳社长叫来,一顿痛刮。
部长回到北京以后,发了一个中央文件,专说提高解匠工资,加一个番。
罗师傅不懂得什么叫“加一个番”
,小声问我。
“解一丈,拿两丈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