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1页)
于是每个女人自小即顶着这个美德的大礼帽,一步步地训练自己。
相反地,男性的教育却偏执地教导他们“争夺”
“英雄”
,没有一个“杰出”
的男人需要担心自己会因此娶不到老婆;但“杰出”
,却是多数女性爱情的诅咒:因为她们只成全了自己,成全不了男人。
一切只是时间的长短,一切皆是惘然。
赤裸裸地支解这些女性在“社会·爱情·美德”
中立足的大戏,我们会发现女人要扮演好“分内之事”
,就得“贬抑自己”
,然后交换“爱”
,交换一路沉湎“爱是一切”
的故事。
那是一场贬抑自我的交易,它感觉很美,但其实没有那么美。
于是我身边许多失去爱的女人,像没有魂魄的幽灵;每天早餐最重要的不是打理自己的维他命或生活秩序,而是朗读一些心灵疗愈的文字:“心给出去的时候,就该知道,不可能毫发无损地拿回来。”
“人心是慢慢变冷,树叶是渐渐变黄,故事是缓缓写到结局。”
……而男子呢?他们往往相信自己成长的第一步,就是度过失恋,并且熟悉失望。
从苦里成长,学习潇洒;不是不爱,而是不那么依赖爱。
男人没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就不叫男人。
他们相聚,大口喝酒,笑谈荒唐,辩论生活态度。
我从小喜欢在男性朋友圈子里混,没见过哪个男人把自己失恋当成昏天暗地的大事、整日摇晃不知如何自处的,除非他是个刚刚尝到爱情滋味的青涩小子。
女子呢?无论十五岁、二十岁、三十岁……五十岁……甚至快六十,还在仰望繁星满空,找寻哪一个是“回顾的你”
,吟唱何处是“爱的足迹”
。
我当然偏袒女性,但和女人们相处时免不了常失耐性,问她:“可否醒醒,谈了一辈子恋爱,不腻吗?”
近日阅读加拿大国宝级诗人、歌手及作家莱昂纳德·科恩[2]的传记。
才不过十二三岁,这位男孩已迷上了催眠术,他对性的渴望,使他指挥家里的女佣听从指示,躺下来,凝视着他。
拿起一支笔,女佣渐渐进入恍惚状态,他指示女佣脱掉了衣服。
那一刻包含神秘的智慧,更充斥对性的渴望。
莱昂纳德在他的第一本小说《钟爱的游戏》(thefavouritega)中重温那个难忘的时刻:“惊愕、喜悦、恐惧,彻底将他笼罩住了……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
“每个男人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到裸体女人时的情景,她就像夏娃,皮肤上闪耀着晨光和露珠……”
莱昂纳德的书写与日本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川端康成的小说《伊豆的舞娘》很类似,迷雾中无意撞见的女性胴体,纯洁的召唤……
如果我,一名“杰出女子”
,书写青春时“钟爱的游戏”
“运河上的男孩”
,有读者会随着我的文字进入那青涩而狂躁的探触,并且跟随我探触一名男子的胴体共同感受“美而真纯”
吗?
事实上,一生书写爱、歌颂女性的莱昂纳德坦言,自小从他妈妈那儿学到了一件事:“永远别对女人残忍,充分依赖女人的奉献、支持和滋养,而一旦她的爱过了火……赶紧抽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