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页)
他自然地想到了尾崎秀实。
是他发现了于我不利的情况,给我发的报?他强制自己冷静,但是心却跳得更厉害了。
他深思:我若就此&ldo;向西去&rdo;了,会有什么后果?到了&ldo;西边&rdo;以后,能作些什么?当然,不怕从头作起,但是,不管怎么说,不及在上海方便,特别在上海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和拿到各种别处根本接触不到的重要情报。
应该找人商量一下,事情来得这么急。
在上海,能够立刻找来商量的,只有一个人‐‐&ldo;特别调查班&rdo;班长程和生,只有他,看到这&ldo;向西去&rdo;三个字,会明白是什么意思。
程和生,广东人,中等身材,方额长脸,机智的眼睛透露着诚实和热情。
眉字宽阔,常戴一付金丝边眼镜。
他不多说话,但是做事严肃认真。
少年时跟随哥哥到青岛读书。
&ldo;七七事变&rdo;后,参加青岛郊区学生抗日游击队。
不久转到上海,参加江南抗日游击队。
1939年秋天,调来上海情报系统工作,担任上海情报科负责人老吴同中西功之间的联络员,1941年夏天,&ldo;满铁&rdo;上海办事处受&ldo;中支派遣军司令部&rdo;委托,调查重庆抗战力量。
中西功根据办事处的命令,接手承办此项调查,公开&ldo;雇用&rdo;了程和生和倪之骥两人当助手,在虹口西华德路的大利庄公寓内办公。
今年6月,日本军宪兵部队接管了公共租界黄浦滩路的交通银行。
经中西功活动,得到宪兵队许可,他们迁到了交通银行二楼办公,发展了几个人,成立了&ldo;特别调查班&rdo;,由程和生当班长。
然后又安排了程维达等几个共产党员共十多人进了这个&ldo;调查班&rdo;。
和中西功联络之初,程和生对于一个日本人帮助中国抗日,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所以,只按照纪律,准时准地和中西功见面,接到情报就走,一句话也没有。
后来被&ldo;雇用&rdo;组织&ldo;特别调查班&rdo;,和中西功公开接触了,当然不能当扎嘴葫芦。
要听中西功布置对&ldo;蓝衣社&rdo;的调查,要和中西功研究在&ldo;特别调查班&rdo;里安插党员,要帮助中西功对汪精卫汉奸的&ldo;调查统计部&rdo;的活动进行分析研究。
时间长了,他发现,中西功完全像个中国人一样地在为抗日熬费心血,便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尊敬。
只是有一个无法填补的缺陷,就是不能公开地喊他&ldo;中西同志&rdo;,即使背后两人在一起也不行,只能称他&ldo;先生&rdo;。
此时他才感觉到&ldo;同志&rdo;一词的深刻含意,在根据地,男女老少一律互相称同志,不觉得有多大份量,现在切切实实体会到了。
尊敬常是产生感情的基础和土壤。
感情这东西,一旦产生了,便很难掩藏。
于是,他们的谈话便多起来。
程和生很想了解一些有关日本的情况。
他对日本国,耳朵里早熟悉,在地图上也常见,还和日本兵交手打过仗,说来不算陌生。
可是,这个国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那里的人们怎么生活的?日本兵为什么这么凶残?既然入侵中国肯定要失败,天皇不想想后果吗?如此等等问题,他都想向中西功请教个明白。
有一天,他们两人按规定在法国公园碰过头之后,趁天色尚早,便边散步边闲聊起来。
&ldo;先生,日本字好学吗?&rdo;
&ldo;很好学,如果学会讲话,学字不难。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