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页)
乱世最需要的首先是武力,这道理其实很早就有人明白。
战国时赵武灵王就是其中最成功的代表。
他走的正好是和元宏相反的路:也是顶着举国反对的压力,他命令臣民脱下象征华夏文明的上衣下裳,换上小袖短衣,扎紧腰带,下了战车,拿上弓箭踩着皮靴跨上骏马,用当时被所有人认为落后可笑的胡服训练出一支强悍的骑兵。
成果是小小赵国的战斗力从此在众国中数一数二。
如果不是后来君王昏庸,用了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以至长平惨败元气大伤,秦国的统一进程还得大大拖延。
第23节:分合‐‐中国人的统一情结(7)
孝文帝、赵武灵王,这两个谥号真正是贴切极了:一文一武,两个字轻轻涵盖了两位雄君的一生的探求。
在西方,对于文明与武力在统治中作用的孰轻孰重,也是一代代哲人苦苦思索的一大命题。
早在古希腊,斯巴达和雅典就进行了多年的实践尝试。
斯巴达走的是偏武的路子,孩子七岁就得进入军营,光头赤脚,布衣草席,严格军事训练,定期鞭抽棒打以练耐受力,直到60岁。
他们十分排斥文艺,只要求人们能读会写,讨厌夸夸其谈。
而雅典却盛行文学哲学,人人言辞华丽,谈吐侃侃,出了大量的诗人、哲学家,创造了辉煌的文明。
当他们的轨道不可避免地碰撞时,文输给了武:伯罗奔尼撒战争打了几十年,最终在公元前404年以雅典的投降落下了帏幕。
但偏文或是偏武都不是最后的胜利者,有人说他们是两败俱伤:
也是仅仅过了几十年,一支迅速崛起的军队,马其顿,征服了整个希腊。
造化总是无情的,它总在蛮荒源源不断地创造着一批批新的可怕力量。
那些新力量的代表们,所有的智慧都在血与火中,直接、干脆。
他们用兽皮包裹着如铜块般撞击的肌肉,腰间系着战败者滴血的人头,从荒寒苍凉的远方呐喊着咆哮着,挥舞着冰冷锋利的大刀,向经过无数代先行者含辛茹苦建设起来的文明世界驰骋而来。
也许,他们在征服了先进却柔弱的文明后也将被这文明同化,但血迹未干,更远的远方,一支鸣镝嘶叫着破空而来,又响起了惊心动魄的马蹄声……
文明就像一朵朵娇嫩而又鲜艳的小花,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艰难而顽强地开放着,吸引着一拨又一拨剽悍的武士争夺,同时也不知不觉吸引着他们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