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相怜(第2页)
沈父抬眼。
没有特意保养的中年男人,眼角三两条褶皱,深褐双眼平稳其外,锐利内藏。
每回有事相求,单与他对视,沈幼卿都压力重重。
皙白拇指与食指摩挲勺柄,她尽量问得平常:“市里最近有看中的什么项目要扶持吗?”
体育运动如此多,兼顾全面太难,天平倾斜,顾此失彼才是常事。
台球运动并非全民大众,更是完美的理由。
沈父随口“嗯”
一声,看样子不想多说。
这种情况下,应该见势就收。
但事关重要,沈幼卿斟词酌句说:“明年就中锦赛了,结束后中台协要选国家队,为世锦赛做准备,如果这样下去,容城可能没人能进国家队。”
台球非全民大众的运动,没有特定国家队,只在世界比赛前两年,临时从全国各赛排名中选人组队。
所以最近赞助商撤资,让容城台协急如热锅蚂蚁。
“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
沈父放下筷子。
餐桌安静,筷子与瓷碗磕碰出的细微声音,尤其醒耳。
沈幼卿的背下意识打直。
这是她从小到大,挨骂时的习惯动作。
“你只需准备好明年出国留学。”
沈父沉静看她,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倾过黄花梨木餐桌,“至于其他,不要多想。”
……不要多想。
是叫她毕业后,就乖乖出国留学,别想着再打台球。
沈幼卿垂眼,用筷子挑着碗中米饭。
乌鸦羽毛似的长睫毛,将浅褐琉璃池中情绪遮挡干净。
当初她坚定地忤逆他们时,谈判了约法三章——大学期间她可以打台球,但毕业后必须听从他们安排,出国念国际政l治,走他们想要她走的路。
她清醒地明白,自己并不愿走上那条看似康庄大道的路,约法三章只是拖延计。
但约期将至,她却已黔驴技穷。
“吃饭。”
沈父收回目光,点到为止。
佳肴丰富的餐桌,恢复祥和,仿佛无事发生。
吃完饭,沈幼卿陪爸爸在在客厅看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