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页)
那是一副骨架,骨架在海中,经年累月,骨骼腐蚀,钻出海藻珊瑚,还有小鱼。
以前不懂,后来才知道,她画的是鲸落。
死与新生的结合,美丽蕴含在腐烂中。
那幅画巨大,对我影响也很大,后来爱上画画,打算学画,也是受常阿姨的启蒙,所以她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位长辈,更是一位导师。
电话里,常阿姨说:“展览上看过了你的作品,感觉不错,只可惜没见到你。
到底是经历过一些事,风格更浓郁了。”
“谢谢阿姨。”
她笑了一下:“我回国,除了因为想念贺折,更重要的是要替贺迁给钟翊扫墓。”
“嗯。”
“贺迁这几年,偶尔清醒,会问你的情况,我们说你去了外地,换了联系方式,不怎么回来,联系不上。
不过,那次贺折去说漏嘴,她说过想见你。”
我目光飘远,想起一个肆意的笑脸,也最疯癫、最张狂。
“她身体不好,精神状态也不稳定,受不了长途飞行,我就替她来了。
明天祭祀,不知道你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
她的语气极尽克制,基本不带情绪。
我答应她,约好时间、地点,便挂了电话。
记忆里,她温柔如水,笑眼相迎,一群小孩都喜欢她。
她虽然是后妈,对贺折也很好,甚至因为贺折生母过世,分给他多一点的爱。
钟翊死后,贺迁精神失常前往国外疗养。
听说她陪着,长年在外,和丈夫两地分居。
一家人两个地方,相隔天涯,没再团聚过。
怎么说呢?
我是罪魁祸首。
嗯,算是吧。
镜园。
门口查岗要通行证,出租开不进去,我在外面等常阿姨。
朝里面望去,一片开阔。
我想起里面有条路,两侧种白杨,十分茂盛,吸引很多白鹭筑巢,一到夏天,地上全是白花花的鸟粪,没人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