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我叫人拿来纸、笔、墨水,给玛克写了封信,告诉他,我次日离开佩斯,23日晚到达拉兹城。
此地离拉兹不过300公里。
我说,到目前为止,我的旅途一帆风顺,沿途也没有耽搁,看来余下的路程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我没有忘记向罗特利契先生及夫人致敬,并请玛克一定代我转达我对米拉小姐的倾慕之情。
第二天8点,&ldo;马提亚&iddot;高万&rdo;起锚出发。
自然,从维也纳起,轮船每停一站,都有旅客上上下下。
一些人在普雷斯堡、拉堡、格朗和布达佩斯下船,一些人在这些码头上船,在奥地利首都时,船上只有五六个乘客,其中还有英国人,他们途经贝尔格莱德、布加勒斯特,直达黑海。
&ldo;马提亚&iddot;高万&rdo;是停泊佩斯时,船上又增添了几位新旅客,其中一位行为举止显得很古怪,因而引起了我的注意。
此人大约三十五岁,高个,一头火红色头发,神态冷峻,目光严厉,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似乎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倨傲无礼。
我多次听见他对船员讲话,声音冷酷、干瘪,令人生厌,连问人问题,语调也粗暴无比。
这位乘客看来不愿和任何人打交道。
这与我无关,因为一路上,我也是独来独往,船长是我向之打听沿途情况的唯一一人。
仔细观察此人,我可以断定他是德国人,祖籍很可能还在普鲁士。
要是我没弄错,如果他知道我是法国人,他绝对不愿意结交我,正如我不愿意与他结交一般。
是的,他是普鲁士人,像人们常说的,身上带有明显的日耳曼特征。
根本不可能把他和真正的匈牙利人,平易近人的马扎尔人混淆在一起,后者可是法国人民的真正朋友。
轮船离开布达佩斯后,平稳航行在河面上,因而,我可以仔细观赏两岸风光。
我们把那对姊妹城远远抛在几公里之外,到达切波尔岛时,船只驶入左边的支流。
在佩斯下游,普斯陶平原又奇迹般地出现在眼前,绿油油的草地,城郊长势喜人的庄稼令人眼前一亮。
河中仍是星罗棋布的浅滩,上面柳树成荫,远远望去,只看得见一片灰白色的树顶。
船只行驶了150公里,夜间稍事休整,又沿曲折的河道前进。
天气阴暗不定,看来很可能下雨。
19日夜,轮船到达施策兹扎德镇,我只瞥见它一个模糊的轮廓。
次日,天高气爽,风平浪静,估计天黑前能够抵达莫哈奇。
将近9点,我正要进船舱,正好那个德国人走出来,他盯着我,眼神很古怪,使我颇感意外,这是我们第一次狭路相逢,那眼神既蛮横无礼,又充满着仇恨。
这个普鲁士人想干什么?可能他刚刚得知我是法国人吧?一个念头闪现在我脑海中,他定是看到了放在船舱长椅上的我的旅行箱,箱盖上贴着写着我姓名的标签:亨利&iddot;维达尔,所以,他才会这般怪异地瞪着我。
不管怎样,他知道了我的姓名,但我可不愿费心打探他叫什么,我对此人毫无兴趣。
&ldo;马提亚&iddot;高万&rdo;号到达莫哈奇码头时,天色已晚。
对这座有一万人口的小镇,我只在一团黑影中瞧见了两个尖顶。
但我仍上了岸,在镇上游逛了一个小时,才上船。
次日,21日,又上来了20来位旅客。
天刚破晓船就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