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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得起敏吗?只有什么都吃得起的人才过敏。
在未来的一天,安德烈和他的妻子(我,或未知的另一个女人)到朋友家做客,他立刻告诉朋友:请别给她吃这个,她过敏;请别给她碰那个,她过敏……实在很平常的一个女人,“过敏”
使她有了特征。
你在笑什么?安德烈停下优雅的刀叉姿势问我。
我不知道我在笑。
我说:你同事的女朋友,或者他们的妻子也有对食物过敏的?
当然,他说,我有一个女同事,我们背后叫她波拉克公主(即美国人对波兰人的俚称,有不敬之意)对绝大部分食品都过敏,一块儿出去吃饭,她就点个蔬菜沙拉。
她父母阔得要死,为她从小各种过敏付很高的医疗保险。
有几次她过敏过得叫救护车!
所以你要对什么过敏,千万别强迫自己吃。
我心想:我大概只对价钱昂贵的东西过敏。
我心里有些愧:安德烈多么把我的一切当回事。
我伸过手去,握住他搁在桌面上的手。
他的夹克搭在我俩之间的一把椅子上,口袋里插着今天的报纸。
他一份报通常读三部分:时事头版,运动版和幽默漫画。
他读到精彩的幽默故事,会打长途电话讲给我听。
我想我和他已如此知己知彼。
他的手反扑了,手指用力握住我的手;我们的手指编织在一起,越编越密。
所有的麻烦——便衣福茨给我的麻烦,都很值当。
在这一刻,一切都很值。
你在想什么?他问。
没在想什么。
我笑一下。
那你没在想什么?他笑起来真明亮:把你没想的告诉我吧。
我笑着避开他。
你肯定想告诉我什么事。
他说。
没事。
我就喜欢听你的“没事”
。
快把你的“没事”
讲给我听。
我看着他。
他善良的用心我全懂。
他不想把我们的见面一开头就弄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