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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崔盛先是躬身行礼,然后摸到了郭谨身侧,嘀咕道:陛下还在前朝,你看这
郭谨郭大监将拂尘换了个方向,冷着脸道:难道你还敢上去强行不让两位主子见面吗?
崔盛无奈摇头,叫来后面伺候的文诚,让他赶紧去禀告陛下。
两位内廷大监恭顺在站在一旁,看似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说,实则他们在侧,就已是最大的保险了。
萧天湄走到谢玟面前,她的眉宇还很稚嫩,但已是一顾倾城的美人胚子。
少女的手按在腰间的鞭子上这是谢先生赠送的,是她往年的生辰礼物。
先生,萧天湄愈发动容,她哽咽了一声,压住了颤抖的哭腔,强自镇定道,下个月十九,湄儿要过生日了。
三年的时光对于他跟萧玄谦来说,只不过是少了触摸的温度,记忆里的一笔一划还都完整如初,但对于一个成长中的孩子来说,她的人生尚且如此之青涩,分离便如此之漫长。
湄儿,谢玟心生无限感慨,除了久别重逢之外,还有些不辞而别的愧意。
你要十七岁了,湄儿是大人了。
萧天湄登时万分伤感,她扑进了谢玟的怀里,原本占据那个位置的大白猫扭着尾巴坐在一旁,似乎早早地体悟到了少女的心情。
带着风、带着奔袭而来的日光、带着淡淡的脂粉和香薰味道,萧天湄埋在谢玟怀中,闷头哭了好一会儿,仍觉似幻似真,直到她想起身为公主的体面来,才抹去眼泪,眼角红彤彤地道:既然已经回来,皇兄为何不让我见?难道他心里介意我,要一个人独占谢先生吗?
谢玟虽觉这话说得有点怪,但对这么个小孩的用词也没什么严苛的要求,道:他介意谁都不会介意你的。
不,他会。
萧天湄硬邦邦地道,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九哥了。
就算是贵为天子、贵为九五之尊,没有谢先生在,皇兄也只不过是个朝思暮想、求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
湄儿?谢玟没想到他们兄妹的关系竟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萧天湄站起身,背过去又擦了擦泪,发鬓上的流苏晃动不定:他既然知道先生是个贵重之人,却还不放在心上,将你跟其他乱臣贼子相提并论。
拔除心腹、剪去羽翼、一步步逼先生只能服膺于他,做一个被掌控被钳制、没有自由的傀儡玩偶,难道九哥不知道当初是谁垂怜他、是谁为了解他的燃眉之急、救他百万雄兵,出京千里,几乎死在琼都的那条官道上?!
除了系统之外,对他们两人之事最清楚的就是萧天湄,但湄儿那时毕竟年幼,就算是明白,也不过只是记在心里而已。
公主转过身,已然褪去了哭泣之态,神色坚韧:我原以为皇兄待您是不同的,看来我错了。
忠臣良将功高震主、从龙之臣不得好死,他要唯吾独尊,要无人管束,要说一不二,不要先生您了。
谢玟沉默片刻,他几乎忍不住地想叹气,自从回到紫微宫之后,他叹气的次数不在少数。
三年以前,湄儿依赖萧九尤胜父母,将她的皇兄视为天底下最贤明之君、最聪慧之主,但如今,这两人之间的隔阂深重难解。
他跟萧九一起养大湄儿,待她如自己的子女一般。
正因如此,萧天湄的每句话都像是将他这些年的疑虑、思考、迷惘,翻来覆去地拨弄、展示,如同开裂的伤口,明明已经陈旧结痂了,用力撕扯,却还能流出血来。
他接回您,也不是皇兄真的幡然醒悟了。
萧天湄面有冷色,谢先生,他只是知道不能没有你,越是狠毒无情之人,越会深夜梦魇、备受折磨,他不过是想象征性地偿还、摆脱自己的折磨而已。
我虽欣喜您回来,但也想干脆就让皇兄一世都念着您,才算偿还。
谢玟不知道萧玄谦会后悔,他以为对方所做的种种,都是做足了准备要跟自己一刀两断的,没想到他却后悔了。
他见湄儿情绪激动,久久难以平复,便像以前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发,顺手将少女鬓边的朱钗扶正。
但他没见到晃动的流苏之下,萧天湄看着他、却又溢满难过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