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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换做旁人,听见背信弃义的前结亲对象厚着脸皮走上门来,说要再同自己假把式成一次亲,怎么着都要翻一下脸,可危怀风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眼都不眨一下,只淡淡说:“你的车在我的寨子里。”
“大当家是危氏后人,一身铁骨,满腔忠义,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
危怀风觉得好笑,算上余掌柜,今儿是第二次有人来给他戴高帽了。
他支着头,澄清:“我会的。”
岑雪沉默。
来前不是没想过会被坑,毕竟是匪寨,两家又是这样尴尬的关系。
当年父亲那般狠绝,人家如今坑她一箱黄金,谈不上多过分。
可是心里仍是残留着一丝侥幸,想赌一赌——赌危家的家风,或者是赌当初那个整日里笑嘻嘻的小少年的品格,赌他长大以后不会被苦难撂倒,会是个君子。
岑雪垂目,忽然间有些五味杂陈,正想开口争取,危怀风道:“岑家没了?”
他声音似乎有种特别的慵懒,可有可无的,像对两人的会谈提不起多大兴致。
便是问这一句,也仅仅是种询问的口吻,仿佛走过场一样。
岑雪想,或许现在跟他说一句“岑家没了”
、“遭报应了”
,他也不会有什么高涨的情绪。
“梁王弑君,篡权夺位,岑家不甘为叛贼所用,离开盛京后被人追杀。
我本是要逃往江州与父亲相会,不想路上遭逢战火,与师兄走散,沦落雁山。”
果然,危怀风听完以后没有半点波动,只说:“江州在东边。”
岑雪说:“我与丫鬟们头一回出远门,不识方向,反应过来时,人已在雁山底下了。”
危怀风没做声,岑雪接着道:“两日前,我们打算去一趟天岩县,找个客栈先住下来,等联络上师兄以后再做安排,可惜还没入城,便遇上了一帮土匪。”
那天,岑雪一早便吩咐家仆赶着三大辆马车往天岩县走,眼看就要抵达城门,城里方向突然冲来一行凶神恶煞的土匪,见他们女眷居多,又是外来客,立刻便动了打劫的心思,还要押岑雪回寨里做压寨夫人。
岑雪一行先前虽然遭遇战乱,可那都是些鱼池之殃,这样真刀真枪、迫在眉睫的危险着实是头一回。
大伙一时慌的慌、乱的乱,危急时,是方嬷嬷想起岑家和危家的一桩旧事,又因先前听说危家后人在雁山上做了这方圆百里的“第一匪”
,便张口冲那帮人搬出了危怀风的名号,撒谎说岑雪乃是来找危怀风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