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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宇不过是刚刚知道。
很多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毕振杰的时候,他还是波塞冬的男宠,要看着主子的脸色吃饭。
那晚波塞冬要了八个漂亮的姑娘在舞池里狂欢,苏暮宇坐在沙发里,把面孔隐在乱舞的灯光中。
毕振杰走过来,上身穿了个无比紧身的背心,下身是更紧身的皮裤,彪悍的身材看着有些恐怖,他站在苏暮宇面前的时候,遮去了大多数灯光,苏暮宇缩了一下,淡淡地说:“波塞冬大人向来不喜欢我的身上有其他味道。
男人的味道。”
毕振杰不是来玩他的,是来算账的,他问苏暮宇,上个月特克斯寄居蟹里有六个分队被连底端了,到底是不是他吹的枕边风。
苏暮宇把目光落在舞池里美女的腰肢上:“我是胆小鬼,从不敢问这些事。”
“但你身上的味道不是男宠……”
毕振杰顺手从侍应生那里抓了两杯烈酒,冷笑着坐在苏暮宇旁边,递过去:“别装了,咱们是一类人。”
她用洁白的牙齿咬着涂成了玫红色的唇:“大人。”
“我都知道。”
苏暮宇想起毕振杰的样子,竟模糊了。
太多年前的记忆早就被生活割得支离破碎,他不想强行把遗失的部分填补上为了满足内心感觉而生的不真实的东西,出于对那段日子的铭刻,他宁可用遗忘来表达谢意和哀悼。
她耸肩:“我是他的私生女。
不大清楚我妈是哪个,总之,是他第一个给我看杂志上的时装模特,也是他给我钱到首都来。”
“你爸爸够讨厌的,”
苏暮宇叹笑,“是他让你跟着我。”
“是我自己。
那边出事我知道,出事前他也知道。”
杨霆远全歼毕振杰一支的过程只有集团军内部才有档案,但据说是一场悲绝的战斗,实力悬殊,特克斯的余部毫无胜算,他们用全灭的方式把海神殿从边境彻底端掉,让这个大型组织的势力中心逐渐移到可以被国家看见、并且控制的政、经繁华区。
她说:“他给了我一大笔钱,告诉我你的住址,让我跟着你。
苏暮宇把脸埋在双手间,隔了一分钟才抬起头,没有泪水也没有愁容:“他爱你。
他知道我是海神殿最后的防线,咱们,我迟钝了几年才恍悟来源。
为你这个善于算计我的爸爸……”
苏暮宇只有果汁,她只有白水,两人碰了碰,她又补一句:“我不是寻求保护的。”
“我知道。”
苏暮宇站起来,“我会当刚才的事实还是个秘密。
一如既往。”
他把大衣披好,忽而弯下腰看她的脖子侧面,一道浅浅的疤痕——难怪她总喜欢偏向右侧昂起头——苏暮宇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毕振杰把波塞冬喜欢的一条观赏犬给宰了,据说它挠花了他的宝贝女儿,为此波塞冬大发雷霆却又无可奈何,毕振杰大无畏地站在花园里说:“我给您叫几声都行。”
苏暮宇摇摇头,把这些似真似假的记忆从需要清醒的头脑里赶出去:“我更不能让你去了。
在交通方便的地方等我。”
她站起来,仿佛忘记了刚才吐露出来的秘密,真的像苏暮宇说的那样,干脆利落地低声答一句“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