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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幸川挣扎的力度蓦然变小,雌雄莫辨的脸庞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嘲讽:“谢瑜死没死又与你何干?”
牧晏不假思索道:“我喜欢谢瑜,男女之情那种。”
谢幸川毫不留情揭穿她的谎言:“骗子?,你喜欢他,那你打他?你让他去死?”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以?俯视的姿态,目光流连在他的琥珀般的双眸,认真道:“当时我真的很蠢,我也是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你可能不信,你死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怀念你。”
然后痛失所爱,坐拥江山……再而不遗余力地找替身。
谢幸川冷着脸想?要推开她,“你恶不恶心,对?我说这些话做什么,我又不是谢瑜。”
牧晏听他这样说,勾了勾唇:“你不就是谢瑜吗?你有谢瑜的全部记忆不是吗?”
谢幸川听她这样说,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加难看,好像受了奇耻大辱,他想?也不想?反驳:“我怎么会是那种人?不男不女的怪物。”
他极度厌恶自我,完全不愿承认谢瑜的存在,也不愿意回?想?任何一点幼时被?绑架的经?历,每回?只要想?起?都会他几欲作呕。
他不愿意承认幼年的他将自己幻想?是一个怪异的男人,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穿女人的衣服,梳妆描眉,弹琴献媚,他做出的一切只是叫谢瑜的另一个人,与他谢幸川完全没有关系,他依旧可以?做回?从前谢府那个洒脱无羁的谢二公子?。
谢幸川盯着她的脸,半晌,怨毒地说:“都怪你,我当初怎么会救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傻子?。”
以?他的脾气,没有撑到家人来救,宁愿死也不会折辱气节。
可当他看到老鸨抓住那个小傻子?的时候,笑着说有客人就喜欢她这款有瞎又哑的,他便昏了头?地想?去救她。
寒风吹动两人的衣衫,衣袍缠绵在一起?,一如两人如今亲密的姿态。
他当初隐疾不远不近的梆子声传来,祠堂里?灯火幽微,牧晏用无比怀念的语气?,说着如此柔情?的话,但是掐着他脖颈的手却没有松开。
谢幸川还笔直地跪在冷风中,被她掐得几?乎喘不过气?,冷白的皮肤留下?鲜明的红痕,他艰难地吐字:“你疯了?”
牧晏对着他温柔地笑,语气分外天真:“谢幸川,你就是?条低贱又肮脏的狗,不是么。
你的父母兄长都嫌恶你,但我?不同,我?知道?你所有不堪的过往,可是?我?愿意接纳你。”
“这世上也只有我真心待你。”
谢幸川被她的每句话钉得几?欲作呕,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牧晏说的一点都没错,他这么肮脏不堪的人得不到任何人的关?切,只能永远活在烂泥里?。
他又敏感地察觉牧晏与?以往不同,从前她不是?没骂过他,但大多是?故意嘲讽让他气?愤,憎恨他厌恶他,从未将他放在眼中,但今时今日不同。
她说愿意接纳他。
她的每一句话天真又恶毒,但却又信誓旦旦,包括她口中的“真心?对待”
。
他头一遭从她身上窥见了一丝“真心?”
。
这点“真心?”
是?从前都没有的,连谢瑜都未曾得到过的真心?,他渐渐的心?中生出一些?颤栗,这种奇异的情?绪致使?他连挣扎都忘却。
牧晏终于大发慈悲松开了他,给?了他喘息的机会,她冰凉的指尖抚摸着他冰凉的耳垂,像是?给?他的安慰。
不过片刻,谢幸川无力地拽住她的衣袖,手?背上泛着隐隐的青筋。
“阿晏……”
他没有唤她牧晏,而是?阿晏。
牧晏缓缓在他身前蹲下?,贴着他滴血的耳垂,轻声道?:“小鱼,你想解脱吗?”
谢幸川拧眉,想说他不是?谢瑜,但却被牧晏捂住了唇。
“你不就是?谢瑜,不要惹我?生气?。”
她这话说完又抚摸他的脸,掌心?温热,他在寒风中跪了许久,可耻地贪恋着这点温度,竟没有习惯性地自我?否认,说出难听的话。
“我?知道?你身体有隐疾,只有成为谢瑜时才能正常。”
牧晏轻描淡写地说出他苦苦隐瞒的事实,谢幸川身体骤然僵硬,昳丽的脸庞浮现显而易见的难堪。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如此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