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怜悯,他也不稀罕这些人的怜悯。
哪怕痛到死,痛到肝肠寸断,也要忍着。
木烟离还在居高临下地审问着:&ldo;你对楚晚宁,究竟做过什么?&rdo;
太痛了,到最后眼前竟生幻觉。
他恍惚看到楚晚宁百年之后飞升成仙的模样。依旧是皓白如雪的衣冠,眉眼英俊,气华神流,不笑的时候目有锋芒,笑的时候锋芒便化了,成了一湖一海的温柔。
&ldo;不曾……&rdo;
木烟离愣了一下,朱唇轻启:&ldo;什么?&rdo;
墨燃喉咙里格格碾碎,沙哑至极:&ldo;我说错了,我不曾……我没有……欺师……&rdo;
抬起眸子,血丝纵横,瞳仁却亮。
&ldo;灭祖!&rdo;
字句咬碎。
&ldo;……&rdo;木烟离脸上也不知是怎样的表情,似乎有一丝惊愕,又似乎有一丝茫然,但她生的太冷了,惊愕和茫然很快都被凝冻成冰,她顿了顿,说道,&ldo;继续陈罪。&rdo;
墨燃咳着血,肺部像是被搅碎了,呼吸时都带着混浊的腥味。
他躺在地上,等诉罪水巨大的疼痛过后,浑身都已湿透,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脸颊贴着地面,发丝沾染在面颊上,喘息着。
木烟离不由自主地上前了半步。
她盯着他:&ldo;继续陈罪。&rdo;
&ldo;无罪……&rdo;墨燃阖上眼眸,哑声道,&ldo;可陈。&rdo;
木烟离便命一名弟子前去取了墨燃的一点鲜血,而后抹在玲珑砝码上,那砝码阳刻了&ldo;功善德&rdo;三个小篆,是用来测量此人功德的。
她把砝码掷入天秤中。
天秤在缓缓浮移,除了墨燃,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那一杆金色的指针‐‐
&ldo;粉碎魂魄&rdo;……依旧是&ldo;粉碎魂魄&rdo;……
指针在踽踽挪动着。
粉碎魂魄。
却出不了粉碎魂魄的圈子。
薛蒙握着膝头搁着的龙城弯刀,脸色极其难看,他盯着那天秤看。他尽量让自己腰杆挺直,因为知道若是垮落了,只怕再难直起。
他微微发着抖,此刻他的掌心竟比龙城玄铁更冰冷。
木烟离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望着金色法秤,那指针移动得越来越慢,在&ldo;粉碎魂魄&rdo;那片领域挪动着,几乎趋于禁止。
她拂开衣袖,淡淡道:&ldo;好了,看来大局已……&rdo;
&ldo;还在动。&rdo;
&ldo;薛公子……&rdo;
薛蒙瞪着她,他在说话了,尽管嗓音也颤抖得厉害,尽管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ldo;指针还在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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