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只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视野里,在他之前,就将那页纸拣起。
&ldo;你在写什么?&rdo;
楚晚宁一怔,直起身子,眼前站着一个挺拔英俊的男人,正是不知何时来到水榭里的踏仙帝君墨微雨。
楚晚宁道:&ldo;……没什么。&rdo;
墨燃一袭黑金华袍,戴着九旒冠冕,修狭苍白的手指上还戴着龙鳞扳指,显然刚从朝堂上回来。他先是冷淡地瞥了楚晚宁一眼,而后抖平了手中的浣花纸,读了两段,眼睛就眯了起来:&ldo;见信如晤,展信舒颜……&rdo;
沉默一会儿,抬起眼来:&ldo;这什么意思?&rdo;
&ldo;没什么意思。&rdo;
楚晚宁说着,想把信拿回来,却被墨燃干脆地抬手挡住了。
&ldo;别啊。&rdo;他道,&ldo;你紧张些什么?&rdo;说完这句话,他又仔细往下面看,视线一掠数行,不动声色地,&ldo;哦。写给薛蒙的?&rdo;
&ldo;随手写的。&rdo;楚晚宁不愿连累旁人,说道,&ldo;没打算寄出去。&rdo;
墨燃冷笑:&ldo;你也没这通天的本事寄出去。&rdo;
楚晚宁与他无话可讲,转身回桌台前收拾那一桌子的笔墨纸砚。岂料踏仙君跟着走过去,黑金色袍袖一展,摁住他正想收起的那张信纸。
凤目抬起,对上踏仙君那张神情狭蹙的脸。
&ldo;……&rdo;
罢了,他要就给他。
于是撤了手,去拿另一张,结果又被墨燃摁住。
就这样,他拿一张,墨燃拦一张,到了最后,楚晚宁终于有些不耐了,不知这人阴阳怪气地又发什么疯,掀起眼帘,阴沉道:&ldo;你想怎么样?&rdo;
&ldo;见信如晤,展信舒颜,是什么意思?&rdo;墨燃眸色幽深地望着他,薄唇轻启,&ldo;说啊。&rdo;
花枝和藤叶簌然拂动,光影斑驳间,楚晚宁不由地想到了当年刚刚拜入自己门下的墨燃,笑容和言语都很温软,恭谨地笑着问他:&ldo;师尊,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这是什么意思呀?师尊能教教我吗?&rdo;
两相对比,此刻踏仙君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楚晚宁心中隐痛,他蓦地低头,不再说话,阖了眼眸。
他不吭声,墨燃就开始渐渐阴郁,在这片沉默中,他拿起桌上的信纸,一张一张阅遍,越往后看,眼睛就眯的越发危险。他若有所思地喃喃着,一个能把年号拟成&ldo;戟罢&rdo;的男人,在石桌旁寻章摘句,绞尽脑汁。
到最后,面目阴鸷,蓦地将那一叠信纸拂于地面。
他冷然抬起眼来。
&ldo;楚晚宁,你想他。&rdo;
&ldo;……没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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