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1页）

他喘了许久，想起之前的事来，强笑道：&ldo;都怪赵某糊涂，硬要出门。

好在那妇人也是冲着我来的，将军无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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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好生怜悯了一番妇人之贫苦，稚子之无辜。

司徒靖明忽然问他：&ldo;冲着你来的？&rdo;

有一刹那，赵杀几乎以为司徒靖明负人行路时，仍知道自己拿手挡了一挡。

可若是自己未挡，以司徒将军之神力，哪里闪躲不开？

只怪自己热血冲头出了府，热血冲头想护着他，万万不能叫司徒将军为此郁愤劳神。

赵判官这样一想，当即一口咬定：&ldo;真是冲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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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靖明听了这话，微微低下头去，赵判官极想知道他是信是疑，可惜双目昏花，只能看见隐隐绰绰的一个人影，于是又强撑着笑意，提起别的琐事：&ldo;多谢将军，请了这么多大夫来看，想必转眼就能治好了。

&rdo;

可司徒靖明不肯说话。

等大夫们交头接耳讨论了一番，配出新的汤药，把热气腾腾地药碗送到门口，司徒靖明亲自端了过来，吹凉了喂赵杀喝下，发现赵杀苦得皱紧了眉，还寻了一块苏糖喂他。

赵判官偷偷看了一眼疫气缭绕之处，那黑气并不见消散，愁得手脚发凉，脸上依旧堆出笑来，直道：&ldo;多谢将军费心，这下好多了。

&rdo;

但他这样费尽心力地哄人，司徒将军却气得拂袖起身，立在窗边，久久不语，过了许久，才道：&ldo;你给许青涵写封信吧，他问诊疗疾，确有独到之处。

&rdo;

赵杀呆了一呆，司徒靖明就冷笑起来：&ldo;这也要我替你写？&rdo;

赵判官想到司徒靖明平日对自己的诸多照顾，岂敢再麻烦他一回，讪讪道：&ldo;我自己写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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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靖明果真拿来笔墨纸砚，在被褥上垫好一方毛毡，把纸在毡上铺平，替他濡湿笔尖，蘸了墨汁，递到他手中，便在旁边抱臂而看。

赵杀手抖得厉害，好半天，才开始落笔。

开卷颇费笔墨，盛赞了一番许大夫的高洁品性；中途遮遮掩掩说了一番自己偶感瘟疫，诸事不便；收尾才提到治病一事，盼他拨冗前来。

当写到&ldo;诸事费神，伏乞俯允，赵杀顿首&rdo;，字迹已潦糙凌乱，难以辨识，多亏司徒靖明好心上前，把杂物拨开，信纸小心收起，扶赵杀重新躺平。

赵判官累得脸色苍白如纸，哑声挤出一句：&ldo;多谢将军……&rdo;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是看不清司徒靖明脸上神色，只听见那人难辨喜怒地说了一句：&ldo;等他赶来，少则隔日，多则几日，你先安心养病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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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杀连连答应，然而几日过去，许青涵却没有半点消息。

赵判官眼看着手上黑气更盛，蔓延至腿，亦是心急如火，喝下半碗吊命的参汤后，又求司徒靖明拿来纸笔，重新抖着手写了一封信，言辞愈发恳切，用句愈发谦卑。

但许青涵仍没有来。

赵判官虽然极想重磨新墨，再展尺素，然而人染病多日，形销骨立，每日昏睡不醒的时候渐多，暗自伤神的时候渐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