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页)
大约到十点半的时候,简斯突然冒了出来,他已经精疲力竭,可是显得十分满意。
他并没有为这种表演而痛苦,谁痛苦呢?是莎拉。
他只是在嘴上一千遍地道歉,什么也不想吃,只是咕咚咕咚地灌了一杯威士忌酒,在我们的交谈中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几分钟以后他又兴奋之极,独白似的对我们大讲特讲他在生意上的成就,然后他又灌下去威士忌酒,因为他什么也没吃,他很快就醉了。
他的醉态比他的可爱来得要快得多。
莎拉也不再说什么,我们两个就这样一直互相看着对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简斯谈起马科隆出版社的人事政策来了,这可不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不过看起来他在自己的职位上对此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解释了将要以什么方式来实施社会规划,首先要协商,有多少人应当裁减,又有多少人应当接收,然后将强制实行,让他们到沃维森来。
莎拉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我,简斯是不是忘了,她和我不是已经这样被送到沃维森来了吗?或者他要暗示我应当尽快找一个新的地方?无论如何他这一通废话在我这儿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这是一场游戏,他说。
他这样解释那些规定,对于那些从别的城市里来的新居民,将仔细筛选,只接收那些出类拔萃的人。
其余的人嘛,就把他们吐出去,打发光。
&ldo;没有人明白这个道理,&rdo;他作报告似地说,&ldo;人们在这儿,在沃维森也需要一定的失业率,以便把工资控制在低水平上,也是为了对移民进行调整。
你自己也想想吧,假如每个欧洲人在这儿都能得到优厚的报酬,有保障的工作,那会怎么样?那用不了多久,柏林、伦敦、慕尼黑和巴黎的商店都要关门,因为那里没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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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这是已经把底牌都摊出来了。
我总算明白了,我也许犯了一个错误。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在工作中是不可缺少的,就像很多同事认为的那样。
可是,如果突然之间人事部门给你打电话,这种热情就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
我心里很清楚,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轱辘,也许只是一粒豆大的微光。
从那个晚上开始简斯的酒精水准不断攀升,他也开始对莎拉步步紧逼,纠缠个没完。
等我走了以后,他打了她。
&ldo;我要去看你一次。
&rdo;她轻轻地对我说。
那声音听起来好像不仅仅是一种诺言,您知道,而它确实是一种许诺,这里面没有第二层含义,它的意思很明确。
这使我感到幸运,同时也感到孤单,至少对那个晚上来说是那样。
我需要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