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1页）

厚脸皮骇然道：&ldo;像你说的人头灯笼？&rdo;

我说：&ldo;不知道，我是不敢出去看了，那女人的头能勾魂，让她瞧上一眼，不知不觉就跟着她走了。

&rdo;

厚脸皮说：&ldo;那是你小子太好色，女人头有什么好看，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不过你还别说，我……&rdo;一想到那人头灯笼的样子，他也感觉像掉了魂儿似的，忍不住想出去看看。

我拽住厚脸皮，告诉他尽量想别的事，不能再想那女人的头了，否则管不住自己，走出殿门一步命就没了，可傩王殿中黑乎乎的，外边静得出奇，村子里不仅没有活人，秋虫悲鸣声也听不到，在这站着，脑子里一想便想到那个女人的脸。

厚脸皮挠头道：&ldo;想什么呢？如果不想那个人头，也想不了什么正事，一闭眼全是烤鸭子。

&rdo;

我说：&ldo;没错，我也饿，但凡人饿急眼了，都想吃油腻大的东西，你就想你饿透了，正在吃烤鸭子，荷叶春饼卷上有肥有瘦有皮有油的烤鸭薄片，涂匀了甜面酱，放几根葱丝儿，一咬顺着嘴角往下流油，再来碗小米粥，解馋不解馋？&rdo;

厚脸皮一边闭眼想象，一边点头道：&ldo;你太懂我了，这么吃正称我的心思……&rdo;

我说：&ldo;烤鸭好吃首先鸭子要好，顶到头是南京小白眼鸭，这种鸭子是吃漕运的米长起来，其次是佐料和火候，涂上秘料上炉烤，烤时必须掌握好火候，火欠则生，过火则黑，鸭子烤出来应该呈现枣红色，鲜艳油亮，皮脆肉嫩，那样的才算上品，这是挂炉烤鸭，其实焖炉烤鸭才对我的心思，挂炉用明火，烧枣木一类的果木，焖炉用暗火，烧的是庶桔杆，焖烤出的鸭子有股特有的香气，京城便宜坊的焖炉烤鸭算得上头一份，可惜以前穷啊，总共没吃过两三次。

&rdo;

厚脸皮说：&ldo;只要别死在这村子里，出去发了财吃什么不行，你数数，天山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糙里蹦的……&rdo;

我们俩凭空想了一阵吃烤鸭的情形，虽然肚中饥饿更甚，连吞口水，脑子里却清醒了不少，可见食色性也，食在色前，保暖才思y欲，饿得狠了只能想到食，色就在其次了。

殿中漆黑有雾，田慕青离得较远，没看清那女人的脸，但也知道情况凶险，见我和厚脸皮消停下来，她稍感放心，说道：&ldo;那个只有头的女人，为什么不进这座大殿？&rdo;

我说：&ldo;是有些蹊跷，傩王殿墙壁坚固，雕镂花纹的木质殿门却已残破，难道殿中有辟邪的东西？可也不对，那女人已经把脑袋伸进了殿内，却又要把咱们诱到外边去，按常识，头能进去的地方，身子定然也能进去，何况殿门恁般宽大，除非是头后的身子非常大，没办法进到殿中。

&rdo;

田慕青说：&ldo;殿外这么久没响动，是不是已经走了？&rdo;

厚脸皮想起刚才的情形，兀自不寒而栗，说道：&ldo;先别出去，那小娘们儿的脸看不得，像我这么杵窝子的腼腆爷们儿，见了她也没魂儿了，没准是村头坟地中的狐狸精所变。

&rdo;

我们三个人一时不敢到殿外去看，支起耳朵听外边的动静，殿门外静得声息皆无。

厚脸皮低声道：&ldo;好像真走了……&rdo;

话音未落，就听有个女子轻声抽泣，从殿门外一声声传进来，往人的耳朵里钻，哭声凄凉哀怨，我们听到耳中，胸口压了一块大石似的透不过气，忙把耳朵按住，听到的哭声变小了，却仍是让人难受，过了一会儿，那冤鬼般的哭声渐渐远去消失，殿外恢复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