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1页)
爬上来了,阿福这才觉得浑身酸软,已经丧失了最后一丝丝的力气。
他默默地坐在雪地上,一声不吭地喘着气,任鼻孔里喷出的热气在胡茬上结成霜,也想不起来伸手擦掉。
这么寒冷的天气,他也没有感觉到这寒冷,所有的感觉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麻木。
从心底里向全身每一个毛孔漫延开来的无边无际的麻木。
第28章44
阿福是连夜走了十里山路,找到一个村落,花了几十块钱才向村民讨了一碗热粥喝,又请人家用拖拉机把他送出大山。
虽然山里的人们尤其是在那个时代的人们是那么的朴实,但这样的大雪天走这样的山路,毕竟还是拿着生命开玩笑,没有几个人敢这样玩的。
许是被阿福的故事感动,或者是看在几十块钱在当时的山里可以足够一家人一年的花销的面子上罢,那个三十来岁的拖拉机手接下了这单生意,冒风突雪把阿福送出大山。
走出大山后,不管阿福怎么好说歹讲,就是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了,把阿福孤零零地扔在山口外就突突突地开着拖拉机返回家去了。
走出大山来到国道边上,来往的车辆多了,再搭车回城就相对容易了。
尽管如此,阿福的那副惨相还是吓倒了很多司机,都鸣着喇叭从那身边加速而过,不敢搭载这个怎么看怎么像越狱潜逃的家伙。
最后还是一个拉货的卡车停下来,把已经冻得失去知觉的阿福拉到驾驶室里去了。
倒不是这个卡车司机胆子大不怕事,而是他有同行的另一个司机,那个家伙是个山东大汉,少说也有一米□□的个头,二百多斤的份量,是无需害怕阿福的。
再说了,他们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这个搭便车的家伙真的是逃犯的话,凭他们两个人一定能手到擒来,送到公安局去,那不是一笔外财吗?
就怕他不是逃犯哩。
阿炎醒过来了,醒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用双手分别向左右划拉了一下,就像是小时候在河汊子里跟着男孩子学游泳一样的动作。
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直到右手指尖碰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襁褓,她才明白自己这个类似游泳动作的实在意义。
小田田早就被摔醒了,正在吞一声吐一声地嘶声哭着。
阿炎疯狂似地坐起身来,把儿子抱在怀里贴在胸前,嘴里一边哦哦地哄着,眼里的泪水却像有一台抽水机往外抽一样,我声无息地哗哗流淌起来。
母子两个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泪水在胸前都结成冰茬茬了,孩子甚至哭睡了过去,阿炎终于止住了悲声。
在这种状况下,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聪明的阿炎知道这个道理。
阿炎向四周望望,这才知道自己母子大难不死的原因。
他们母子现在是坐在一个像小山一样高的麦草堆上。
因为四周都覆盖着厚厚的白雪,看不出那是一个草堆,远远看去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