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
铁道队神山鬼没,打鬼子杀汉奸,在铁路沿线威名很盛。
宋老伯是有血性的人,当年在铁路上做过工。
知道了儿子的秘密,并不阻拦,反倒常劝二漫不要扯儿子后腿。
日本投降后,铁道队进了山,合并到主力部队去了。
人们这才知道二嫚的男人当了八路。
保甲长们就接二连三的来宋家敲诈勒索。
去年冬天,大部队从山里开出来,男人回来一次,膀大腰圆,完全是个老兵的派头了。
在家住了一夜,给她讲了半夜的革命道理。
她趴在他胸口上听着,一声不吭,心里想:&ot;这是俺那个人吗?他咋懂这么些事哩!
&ot;他劝她安心等他,把照顾老人。
支撑家务的担子担起来,她推了他一把:
&ot;这两年你不回来,俺都让老人冻着饿着啦?&ot;
他走后的几天,连日价炮响,枣庄打破了,济宁攻开了,国民党的快速纵队消灭了。
一个消息接一个消息传来。
她心里说:&ot;这都有俺那人一份功劳呢。
&ot;整天笑嘻嘻的,家里地里忙个不停。
保长甲长见了她就像猫避鼠似的,老远就赔笑脸,打鞠躬,她把头扬得高高的,不拿正眼瞧他们。
突然,一夜之间部队全往北撤了。
她想队伍来时从这儿过,回去也该打这儿走。
就倚在门边槐树下,跷着脚往路上看。
等了大半天,来了几位首长和同志,他们眼睛低垂着,托着男人的遗物和烈属证……
婆婆倒在炕上了,公公像呆了似的成天一言不发。
她煎汤熬药,忙饭打食,倒把悲痛挤到一边去了。
只是到了夜里,她把首长送回来的一件小布衫紧搂在怀里,用鼻子搜寻那散失了的汗味儿,让眼泪一次又一次渗湿那空着半截的枕头。
婆婆去世后,公公对她说:&ot;你还年轻,守着没意思,走一步吧。
&ot;她说:&ot;他说了,叫我支撑这个家,照顾你老。
&ot;
半月前她下地回来,家门口拴着条驴,多少年都没亲戚走动,哪儿来的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