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1页)
苏诲画牡丹,往往只画一两朵时兴的白牡丹,再以粉色桃花海棠点缀,再在枝头细细勾绘一两只喜鹊黄鹂,既雅致又显得喜庆,往往卖的极好,这一个月的进项,竟比原先在洛京一年都还多些。
转眼间已是三月初一,苏诲与刘缯帛站在贡院之外,心中都难免紧张。
&ldo;只愿晏如一举得魁。
&rdo;刘缯帛对他笑笑。
苏诲本想冷哼一声,径直进去,见他笑脸却也无法发作,便只低低道,&ldo;策论莫提均田一事,莫提空话,只说些实务类的真知灼见,至于诗赋,我先前为你捉刀的那几篇你可记熟了?到时候千万别……&rdo;
刘缯帛听着他絮叨,面上露出几分柔和笑意来,苏诲瞪他一眼,正准备再说几句,却突然顿住了。
向正心吊着手臂,脊梁却挺得笔直,独自一人缓缓走过来。
刘缯帛眉心一动,上前道,&ldo;持修兄,你……&rdo;
周遭又有些寒门子弟围了上来,向正心对他们安抚一笑。
苏诲目光晦暗地看他,淡淡道,&ldo;你意已决?&rdo;
&ldo;不错。
&rdo;向正心很是坦荡。
苏诲眼带煞气,&ldo;那便不要连累旁人。
&rdo;
向正心左右看看,洒脱一笑,&ldo;人之本性便是捧高踩低,众星拱月的滋味,苏兄怕比我还要清楚。
可一旦身败名裂,甚至身陷囹圄,又有谁会说上半句话?&rdo;
想起苏氏前事,苏诲心中一闷,瞥了眼正与旁人叙话的刘缯帛,恨恨道,&ldo;这些小人不论,这世上总有实心眼的。
&rdo;
&ldo;苏兄的话他还是听得进的,还请苏兄劝住他,我横竖是个将死之人,为了我仗义,不值得。
&rdo;
苏诲苦笑,&ldo;但愿罢。
&rdo;
之后几人再无闲情叙话,纷纷进了考场。
此次科考举子人数众多,便将人都塞入一个个小小的隔间内,未来三天,答题、吃喝、甚至出恭均在这方寸之间。
苏诲抬眼看了看,广阔苍穹硬是被切割成小小四方形状,也算得上画地为牢了。
第一场是经义,苏诲匆匆扫了眼,皆是平日里他与刘缯帛背熟了的,便放下心来。
到了晌午,便有杂役送来吃食,无非胡饼、音部斗一类。
黄昏时分,苏诲见自己经义答得差不多了,便敲了敲隔间的门扉,立时便有礼部的小吏入内,将苏诲的答卷当面封了,又换上策论的题目。
苏诲一看,险些笑出声来,原因无他,今年的策论共有三题,第一题是京畿道同州的一个妾生子残害嫡母的案子,第二题是要考生写出天启田律的缺漏,第三题则很常规地考了税赋。
先前备考的时候,苏诲便已发觉刘缯帛于策论,尤其是法义上极有天分,如今天启三大权相,周玦出题从来神鬼莫测,猜也是白猜,顾秉与赵子熙均在刑部或是大理寺主事过,无论他二人谁出考卷,必有刑律讼案。
因此在备考之时,他二人均在此下过苦功夫。
经义加上策论,刘缯帛至少一个进士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