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1页)
皇太子吸了口凉气思量着,忽地脑子里头闪过一道精光‐‐他怎么能把严烨给忘了呢?东厂督主惯有通天的本事,凭着自己的身份,开尊口请严烨帮这个忙,他必不会拒绝的。
景晟顿觉豁然开朗,心情大好。
一众皇亲都来了,严烨也便退了出去。
毕竟是李氏的家宴,他一个姓严的自然没道理在里头呆着。
出门时将好听见高太后说话,&ldo;今儿是大年三十,皇帝身子不舒坦,咱们便简简单单地把年过了……&rdo;之后的话便再听不清了。
妍笙的目光不自觉地追着那个高个儿的身影过去,瞧见他独自转过了九龙金柱,应当是出去了。
跨过奉天殿的门槛,等在外头的桂嵘连忙上前去给他系披风。
严烨呼出一口气,伸手习惯性地抚了抚袖袍底下的乌沉木佛珠,目光深远地望了望西北方。
桂嵘觑着他的脸色,小声问,&ldo;师父,咱们回去了么?&rdo;
他微微摇头,径自从桂嵘手里接过了宫灯,缓声说,&ldo;我去见一个人,你不必候着了,回去吧,厂子里没差事的也该在用年夜饭了。
&rdo;说罢便提上宫灯头也不回地踏雪而去。
桂嵘怔怔地望着那道背影,略想了想便明白过来‐‐师父这是又去看萧太妃了。
?
☆、萧氏太妃
? 将将绕过太和殿后头的泰清门,严烨便觉得一股森寒的北风扑面而来。
紫禁城极为森冷,尤其是入了夜,永巷的那方便像是有鬼哭狼嚎。
入幕过后,临安城的人们便会对这座屹立于黑夜中的庞然大物绕道而行。
据看守紫禁城门的侍卫说,一年当中每逢中元节,成群结队的乌鸦便会从紫禁城上方掠过,这里头更是常年都较外先阴冷。
他提着宫灯,脚下的步子从容地朝前走,行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光景,前头隐隐能望见一座建在液玉池上的断虹桥。
这里同永巷距得极尽,隐隐还能听见冷宫里那些女人的哭声凄厉似夜枭。
过了断虹桥,前面便是一处院子。
朱漆的墙面已经斑驳了,显然被岁月冲刷了不知多少年头。
里头约莫亮着灯,灯火却也是极为昏暗不明。
严烨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立在宫苑前抬头看,只见匾额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堪,只依稀可辨&ldo;静心堂&rdo;三个字。
这是紫禁城中距离养心殿最远的宫室,里头住着的,自然也是历代最不得宠的嫔妃。
严烨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一手提宫灯,一手推开了破旧的木门。
残破不堪的门发出刺耳的声响,&ldo;吱嘎&rdo;,接着便敞开了一条fèng隙。
他的眼神迷离却森冷,透过门fèng瞧见里头的佛堂里跪着一个妇人。
她一身的姑子装扮,连衣裳都打着补丁,面朝着一尊同样残旧的佛像,已经生出皱纹的右手上缠着一串佛珠,口里絮絮叨叨地念着经文。
他将宫灯挂在了门口,复又随意地扑了扑双手,提步走进了静心堂。
姑子年纪已经大了,耳力却并不差,她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那是属于一个男人的,沉稳而从容。
妇人背对着他并不回头,爬上丝丝皱纹的面容勾起一个笑容,淡淡说,&ldo;严厂公怎么有空来看贫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