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1页)
天下姓李的太多,任我如何也想不到李辰檐会这么巧是李方卿的儿子。
每每思至此,我便懊悔得捶胸顿足。
李辰檐至开春就来到永京,定是与我爹串通一气,大抵他们早就做好打算,一是把我直接嫁到沄州,二是把我弄出府再唬弄去沄州。
这李辰檐定然以救我性命为筹码,哄得爹与他联袂演出好戏。
可恨我身在局中,还担了个丑角,直犯傻气。
一路遇惊遇险,最后还是落入魔爪之中。
前因后果弄清楚以后,我这些日一看李辰檐,除了生生不息的怒气,再无其他。
船行颠簸,彼时我找了一个离破相士最远的角落,见他笑意盈盈的目光扫来,不由脑充血地磨牙瞪眼。
顺风顺水到了锦州境内的旭江。
锦州与沄州相接,水面开阔,常有船只往来。
撑船的是个花甲的张姓老叟,身材瘦小黝黑,祖上三代都是这旭江上的船家,一辈子靠水吃饭。
这日风大,张叟歇了桨,任船顺风行驶,自己去江中取了一壶水,到船篷里为我们煮他祖上几代传下来的江中茶。
此茶入喉时浑浊,等进了肺腑,便有甘洌涌上舌尖。
多日相处下来,彼此之间已经熟络。
楛璃兴致勃勃跟张叟学起烹茶之道。
洪软不喜这船小活动不自如,干脆在角落里睡起大觉。
左纭苍坐在船头,江风猎猎扬起衣衫,背影映着水色云光如同天神入世。
我闲来无事,便看着楛璃烹茶。
这江中茶虽说取的是一般茶叶,但烹茶的方法别具一格。
楛璃向来粗枝大叶,学了半天,只听张叟一个劲在笑。
她倒也不介意,做错了便重新来过,将自己烹的茶尝一尝,也笑出了眼泪。
我好奇心大甚,忙让楛璃也给我舀一瓢。
楛璃一边笑着一边递来一勺茶。
我还没接到,中间忽然探出只手将那瓢茶接了过去。
李辰檐仰头喝下,神色惊讶无比,挑眉问道:“你在茶水中放了什么?”
楛璃挠挠头,皱眉笑道:“张伯说茶叶要先在些许糖与盐中拌过,再清洗干净。
江水要用米滤过,可是我怎么试都不对劲。”
李辰檐听了大笑起来:“怪不得,味道如怪味米汤一般。”
楛璃听了“怪味米汤”
四字,表情顿时僵住。
我更是好奇无比,忙夺过李辰檐手里的瓢羮舀了一勺送入嘴里。
甘甜发咸又粘稠的茶水洇在舌尖,不时荡起几股刺鼻的茶香。
我喉间呛得厉害,猛咳了起来。
李辰檐连忙伸手帮我拍背顺气。
我一挥胳膊,将他的手打开。
楛璃笑道:“你平日大方的紧。
他怎么招惹了你?跟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
我边咳边断断续续道:“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更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