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页)
正房卧室之内一时间只剩了龙相和露生两个人。
露生不惯早睡,倚着个大枕头摸着黑半躺半坐。
龙相也不肯往被窝里躺,蹲在棉被上问露生:&ldo;你还没讲完洋学堂呢,接着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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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生很纳罕地看着龙相,因为龙相居然光溜溜的只系了一个红肚兜。
他很白,通体如玉,肚兜却是绣了鲜红的荷花、鲤鱼。
红白相配,对比之下,黑暗中很醒目。
露生活了十二年,一半时间是活在租界地,六七岁起就正经八百地抱着书包上了洋学堂,在家里时,他是一天洗一次澡,每天必换一身衣服,牙齿早晚也得刷,虽然偶尔也和同伴们打作一团,但他似乎连淘气都是西洋式的。
他从记事起就是穿着睡衣睡觉,所以看着面前的龙相,他感觉对方有点像个小野人。
心不在焉地开口说了几句话,他心中暗想:光着屁股,不害羞吗?
龙相扳着自己的脚趾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ldo;制服?什么是制服?&rdo;
露生有点不耐烦,&ldo;我们在学校里,得穿一样的衣服,这就叫制服。
&rdo;
龙相睁大了眼睛,黑眼珠太大了,像是快要没了眼白,&ldo;像小兵一样吗?&rdo;
露生当即坐正了身体,&ldo;才不是,我们穿的是洋装!
冬天穿长裤,夏天穿短裤长袜,上体育课的时候,还得换运动衫呢。
&rdo;
龙相大概是冷了,掀起棉被往露生身边靠,&ldo;什么是运动衫?&rdo;
露生被他问住了,扭过脸看着龙相,他张了张嘴,只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翻身往床里一滚,他决定不再废话,&ldo;累了,睡觉吧。
&rdo;
他累了,龙相可不累。
爬出被窝往露生身上一骑,他举了拳头便往露生的肩膀上捶,&ldo;不许睡!
陪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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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狠拳头硬,打得还准,一拳正好凿在了露生的肩膀骨fèng里,疼得露生叫出了声音。
露生不是个能受欺负的,挺身而起一把掀翻龙相。
他在黑暗中胡乱把龙相摁住了,依稀感觉下方正是对方的屁股蛋,他便扬起巴掌,也不吭声,咬着牙噼里啪啦地狠抽了一顿。
龙相愣了一下,随即奋力翻过身去要喊要打,哪知嘴刚张开,便被露生一把捂住了。
&ldo;懦夫!
&rdo;露生气喘吁吁地低声怒道,&ldo;打不过就叫人帮忙。
打丫丫的时候那么威风,被我打了就哭爹喊娘,你不是龙,你是条虫。
没骨头的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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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里立刻起了湿热的触觉,是龙相在怒不可遏地要咬他。
因为屡次咬空,所以牙齿相击,声音响亮。
露生松开手,转而摁住了他的两侧肩膀,&ldo;别看我是单枪匹马,我一个人也不怕你们!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