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1页)
他摇摇头,确实不是伤qg的时候,心里略定了定方把她拗起来,挪到外间的胡榻上去了。
方济同是随船南下的大夫,在东厂供着职,治疗伤风咳嗽、跌打损伤很有一套。
太妃遇险的消息传来前他喝了点小酒,倒卧在那里鼾声大起,徒弟叫他不醒,跪在chuáng沿上啪啪左右开弓乱扇耳刮子,这才把他弄下chuáng。
穿衣穿鞋忙得找不着北,临出门还在门槛上绊了一跤,从驿馆到乌衣巷的半里地,跑得披头散发。
进门时候病人已经安置在榻上了,他定睛瞧,娘娘惊悸抽搐,再不见当初顾盼生姿的灵动了。
他疾步过去跪下诊脉翻眼皮,掰开嘴一看舌头乌紫,再看指甲盖儿也发黑,当下就说是给人下了药。
果然料得没错,要不好好的,怎么一下子糟践成这样?普天之下谁敢在东厂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的,除了南苑王不作第二人想。
肖铎双拳捏得骨节脆响,勉力按捺住了道:&ldo;少废话,开方子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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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济同忙道是,吩咐左右把人搬到地上,&ldo;伏土接地气儿,天物佐治,兴许还有说头。
&rdo;又捞袖子叫人拿盆来,问彤云,&ldo;娘娘今儿进了什么?看是吃口里着了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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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云红着两眼说:&ldo;外间弄了个大huáng鱼膏,据说是好几十年的老鱼,炖了甜汤加枸杞儿给娘娘补身子,谁知道一进嘴就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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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济同错着牙道:&ldo;是了,大huáng鱼膏子掺进雪上一枝蒿,不死也得消耗半条命。
&rdo;说着撬嘴催吐,吃下去的都是汤水,进了肚子吸收得也快,吐是没吐出多少来,到最后隐隐带着血丝,彤云骇然问怎么回事,他抽身到桌前磨墨锭,边道,&ldo;要是猜得不错,掺进去的是雪上一枝蒿里的短柄乌头。
这味药xg猛善走,用得好是以毒攻毒的良方,要是用得不好,它轻易就能要人命。
&rdo;说着艰涩看了肖铎一眼,&ldo;督主,娘娘耽误的时候有些长,毒走全身,瞧四肢僵硬的程度就知道中毒之深。
眼下小人开了竹根、芫荽、防风,以水煎服,但愿还有成效。
只是到底能不能救回来……小人也不敢下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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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铎一脸狰狞地乜了他一眼,&ldo;别给我甩片汤话,治不好你试试,一准儿叫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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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不讲道理真少见,方济同心头弼弼急跳,点头哈腰地应了,&ldo;督主稍安勿躁,稍安勿躁……&rdo;忙掏了针包儿出来,叫彤云搭手解衣裳,取针针灸封xué道。
这里救治,人多看着不方便。
肖铎横了横心转身出去,底下人都跟着进了旁边梢间,他在上座坐着,匀了半天的气才道:&ldo;那个huáng鱼膏儿怎么进的乌衣巷,谁送来的,厨里谁经的手,给我一五一十查明。
辟出屋子来做刑房用,但凡有嫌疑的都带进去,问不出话来不许撒手!
还有南苑王府……&rdo;他想起她活络时候刁钻的样子,如今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真觉得心都能拧出血来。
不替她报这个仇,往后怎么有脸见她?他顾不得那许多了,什么狗屁藩王,惹恼了他,哪怕拼尽一生道行,他也要叫他血债血偿!
因对佘七郎道:&ldo;挑几个jggān人,瞧准时机下手,我要宇文良时的项上人头!
还有他谋逆的罪证,抓不着就给他现造。
朝廷最忌讳藩王拥兵自重,犯了这一条,宇文氏永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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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七郎道是,脚下却没动,迟疑着问他:&ldo;那娘娘遭了黑手的事,督主打算具本上奏么?&rdo;
容奇接口道:&ldo;自然是要的,这事瞒不住,万一娘娘出什么岔子,上头怪罪知qg不报,督主少不得要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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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摇头,他和音楼合计过装病的戏码,那是个万全的法子,皇帝再不乐意,也怨怪不上谁。
可是能病不能死,死了一顶帽子重压下来,不论是不是遭人毒手,他想逃脱gān系都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