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1页)
和贡院考试不同,殿试只考一篇策论,考生可以从清晨写到天黑,怎么发挥都行。
但字数不能太少,起步就是三千字,否则连考卷都填不满,根本不可能进二甲。
顾玉成从前是写惯论文的人,三千字算不得什么,但他这些年一直练习科举文章,每篇不过百字,还是有必要模拟一二,在殿试前找找手感。
正想着再翻翻邸报明天就练,欣荣书坊的二掌柜上门道贺,给顾玉成送了时下流行的点心和话本,贺他高中进士。
“恭喜进士老爷,贺喜进士老爷!
咱们住得近,我就专门捡了个空当来,叨扰进士老爷了。”
二掌柜满脸堆笑,两眼放光,吉祥话说了一长串。
他现在可是认识进士老爷的掌柜了,说出来都有面儿!
顾玉成忙道不敢,谢过贺礼后回了一块他用过的砚台和早年抄写的启蒙书。
二掌柜年纪不算特别大,但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小孙子刚满周岁。
顾玉成这回礼简直回到了他心坎上,喜得他又恭喜一番才告辞离去。
想他从前刚认识顾玉成的时候,对方还是个写话本维持生计的酒楼伙计,现在已是年纪轻轻的进士老爷,前途无量。
可是回想二人来往种种,顾玉成态度始终如一。
这种恒定的态度,在身份不显的时候是不卑不亢,在身份显贵的时候,就是平易近人了。
不拜高不踩低,不谄上不媚下,难怪任先生能中进士……二掌柜感叹着,摇头晃脑往欣荣书坊而去。
会试张的榜又叫杏榜,通常人们说“金榜题名”
,题的就是杏榜。
每次大比之年,张榜后到状元游街的这段时间,都是京师最热闹的时候,有人榜下捉婿,有人痛饮狂歌,人人都在参与这场科举盛宴。
然而有两个人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一个是同考官卢嘉。
他身为考官,提前一天就看遍了榜上三百六十个新进士名字,看清那刻如遭雷击,硬靠着常年养气功夫忍住。
同僚问起时卢嘉只推说批卷太累脸色不好,第二天出了贡院就称病在家,连子侄探病都拒见。
另一个是江星渔。
和顾玉成这等没有家底的贫寒书生不同,江星渔是江家最受宠的孩子,提前包了状元楼最好的包间,就为了放榜当天能在这个位置居高临下看杏榜。
然而他看见了什么?
头名钟纶、次名邓夏玢、第三名袁路庭……直到第七名才出现“江星渔”
三个字!
他甚至排在顾玉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