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页)
牛果果的阿爸已经被装好漆黑的棺材里去了,大伯母让牛果果跪在棺材前面烧纸。
二伯母见了,却说:“算了,别让她做这些了。”
大伯母不同意:“现在她不懂,等长大了她知道自己没有给亲爸烧过一张纸,会恨我们的。”
二伯母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牛果果不想烧纸,他觉得不好玩。
而石黛站在一边看着她,大大的孝帽差点盖住了牛果果的眼睛,她抬起头来,笑嘻嘻的对石黛说:“我们等会还玩洋娃娃吗?”
石黛咬着手指点点头:“好呀。”
大伯二伯通知了所有亲戚,其他苗寨的亲戚也陆续赶来。
看到牛果果一个小孩独自烧纸,有几个人都忍不住掉了眼泪。
“怎么突然就去了呢?”
“就是,前几天还帮我犁地了呢。”
“喝的农药,可能是被下蛊了。”
“可怜了可怜了,这女娃这么小。”
“有人通知她阿妈了吗?”
“走了,早就走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五岁的石黛,听着大人们的怯怯私语,忽然懂了些什么。
这一次,牛果果的阿爸是真的离开了。
他不像周校长,不可能再出现在大家面前,笑呵呵的说话。
这次真的不是一个乌龙,而是一个既定事实。
从今天起,牛果果便是一个孤女。
她没有阿妈,也没有阿爸。
按照苗人习俗,每个吊唁的人都会带来一串炮仗。
这一天炮仗声不断,整个山林为止震动,就连飞鸟也惊得四处乱飞。
石黛捂着耳朵,站在炮仗的烟里看人来人往。
有叹息、有惋惜、有不解、也有同情。
可是没有一个人悲伤。
许多许多年以后,石黛才明白,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