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页)
丫鬟说着,抬脚正想走,门那头却传来一道男子嗓音,“谁敢将流言蜚语传到我的头上来?你何必担心这些。”
原来是段准不请自入了。
他身形高大,人穿过庭中的薄雪时,便如黑压压的松柏一般充满威慑力;披一件乌羽的大氅,领口敞着,露出一截暗挑银丝的云领。
京中人常说,小侯爷段准,喜怒无常,执掌生杀。
他常伴君王之侧,出入宫闱尚且毫无阻碍,更何况是肆意进入这一处无人看守的小小院门?
阮静漪见他不请自来,便叹了口气,说:“的确,谁也不敢闲话小侯爷的举止,不然怕是会掉了脑袋。
可我无能,不过是一介病妇,怎堪流言蜚语?”
段准剑眉微折。
他二十八岁,只比段齐彦年长三岁;虽是叔辈,但说是段齐彦的同龄人,也相差无几。
“你的性子变了许多。”
段准说,“你从前可不在乎这些。”
阮静漪苦笑起来:“是吗?我倒是一无所觉。
我每次见到小侯爷,不都是这幅样子?”
段齐彦携她到访本家时,她才会与段准碰上面。
兴许是年纪相近,段准和她多说了几句话,有一次,还问了她《雁过声归》如何弹。
那是阮静漪拿手的琴曲,少女时常自弹自乐。
嫁做人妇后,段齐彦嫌吵闹,她便不再弹琴了。
段准的眉皱得愈深:“我说的是更从前时。”
说罢了,他转开目光,又道:“不说这些了。
你身子不好,但丹陵的大夫都医技不精。
你叫丫鬟收拾行李,我安排你回京城去。
齐彦那边,我自会去打招呼。”
阮静漪摇了摇头。
“不太妥当。”
她没说什么缘由,只这样回绝。
罢了,又叫丫鬟回了屋里,取出一道匣子,递给段准,“先前七叔赠了我一双明珠,那时我病重卧床,没有回绝。
人醒了后,左思右想,总觉得还是将明珠还给七叔为好。
至于养病的人参,我便收下了。”
段准的瞳眸中,跃起一丝噼啪的火星子。
他在京中常伴圣侧,权势在握。
他送出去的东西,竟被退了回来,想必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看你这幅模样,是打算稀里糊涂就这样过一辈子了?”
段准问她。
“不这样过,又能如何呢?”
阮静漪自嘲地笑了起来,伸手抚了抚眼角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