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风替我撑起纸伞,大雨簌簌而落,打在伞上,稀稀疏疏地响着,纯风抬手紧紧握住我的手,&ldo;小主,就快到钟粹宫了。&rdo;
我望着前方永无断绝的红墙,深深呼气,白雾团团而上。
新入宫的秀女需先回各宫去稍作整顿,半个时辰后,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听其训话。
到钟粹宫时,杜一、路海及一名面生的小太监早已等候在宫门口,纯风扶我下轿,我缓步走至那面生太监身前,那小太监不顾地上雨水冰冷,兀自而跪,&ldo;奴才苏恒参见纯贵人小主,小主万福金安。&rdo;
我回首示意,纯一便上前去扶了他起来,我缓缓向钟粹宫内走着,问道:&ldo;你是新来钟粹宫当差的?&rdo;
他回道:&ldo;回小主,奴才是北五所的太监,此次秀女入宫,被调来伺候小主的。&rdo;
&ldo;好。&rdo;我淡淡开口,回首示意纯风去赏,纯风取了早已准备妥当的银子,赏了杜一、路海以及新来的苏恒。
步入暖阁后,我不禁耳目一新,我走时这里仍是空落许久的模样,如今却已经有人精心布置过了。暖阁正殿中的百宝格上码放着各式古玩花瓶,墙上悬挂一幅俊逸行书,上写&ldo;纯良真洁&rdo;四字。
杜一前来解释,&ldo;小主,这是皇上御笔,诠释小主的封号的。&rdo;我轻轻点头,又缓缓踱到暖阁另一侧,一旁安放着一张简陋的卧榻,其上的裁绒褥子甚是眼熟。
我伸出手去细细抚摸,仿佛仍有他那天在此处留下的温度,我轻笑,&ldo;纯风,你还记得么?&rdo;
纯风前来扶了我的手,扶着我向内间走着,&ldo;小主,奴婢自然记得,只是小主还是不要再提的好,毕竟皇上那夜是留在钟粹宫了,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总有她们诟病的由头。&rdo;
我深深点头,暗自佩服纯风的思虑周全。
纯风与纯一忙着将带来的物事一一安放,我则领着纯雨靠在木铺上谈笑,纯雨倚在我身旁,笑问我道:&ldo;姐姐,您为何要入宫呢?您爱慕当今圣上么?&rdo;
我方才的笑容一僵,如冻结一般凝在面上,我收住百转千回的心思,道:&ldo;雨儿,我……并不爱慕他。&rdo;
纯雨蹙了蹙如月一般的弯眉,&ldo;那姐姐为何入宫?嫁给如意郎君不好么?&rdo;
我只觉得心中一凉,一时无语。暖阁中寂静无声,只留下仍旧不明故里的纯雨,依靠在我身侧。我抬眼望向窗外,见院中飞檐上的雨水汩汩而下,不断冲刷着清灰色地面。
纯风及纯一收拾好了行李,从内室中走了出来,两人面带春风,心情尚好,见我面色微沉地坐在纯雨身边,她们两人便疾步地走了过来,纯风问道,&ldo;雨儿,你是不是说什么惹小主不开心了?&rdo;
我见纯风微有怒意,便急着拦下她,笑道:&ldo;纯风你做什么,再吓着纯雨了,她没说什么,我们二人在赏雨而已。&rdo;
纯雨回眸望望纯风,又望望我,忽然脱口而出:&ldo;大姐,我没说什么啊,只问小主既然不爱慕皇上,为什么还要入宫而已!&rdo;
纯风一听此话,慌忙弯了腰去捂住纯雨的嘴,在她耳边嘱咐道:&ldo;妹妹,以后不能这么问了,你明白吗?&rdo;
纯风还未说完,苏恒忽然在门口传道:&ldo;小主,时辰到了,该去坤宁宫为皇后请安了。&rdo;
我应了一声,纯风便去执了伞,纯一也取来了披风为我穿好,三人随后走出暖阁。
我走在甬道之上,所见之处都已用红绸彩带装饰一新,又听闻到宫中深处的礼乐声大奏,忽想起一句诗来,&ldo;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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