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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又探讨了一阵，郑氏看看时辰，实在不能再留了，才依依不舍地提出告辞。

郑氏脚步轻快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侧头向银柳道：&ldo;我说了吧，南香没什么问题，就是你多心，非催着我走这一趟。&rdo;

银柳不服气：&ldo;她就是古古怪怪的，给主子送东西就送东西，哪来那么多话？人跟她客气让一下，她倒好，每回都当真，一坐就半天，说起来没个完，好像谁就缺了她那几句不值钱的虚头话似的。&rdo;

&ldo;罢啦，她总也没说坏话。&rdo;郑氏说着忍不住一笑，&ldo;可能是跟主子学来的，六奶奶才刚那些话你听见了没？夸得我都不知该怎么谦了，比南香还会说好话呢。&rdo;

&ldo;那可不一样，&rdo;银柳张口就驳，&ldo;南香那都是虚话，说了几车没一句能当真听的，六奶奶才是发自真心的好话，我在旁边听了，都替奶奶高兴。奶奶别装，你心里分明也是这么想的，不然南香快把你夸成天仙了，你也淡淡坐着，六奶奶就夸了夸奶奶的画技，奶奶把脸都红透了，开心得那样，还想瞒着我？&rdo;

&ldo;你这丫头，&rdo;郑氏被说得脸又红了，&ldo;就是嘴上不让人。&rdo;

&ldo;奶奶既这么说，我越性要问一问了，还怪不怪我催着来走这一趟了？&rdo;银柳偏头逼问，&ldo;要是不来，奶奶在家也是闲着，一天又一天的，又有什么趣儿了？&rdo;

&ldo;好了好了，正话反话都叫你说了，你说的都对成了吧？&rdo;郑氏招架不住，笑着讨饶。

&ldo;哼，奶奶这话才没诚意呢，就跟那南香说的一样……&rdo;

霜娘主仆二人此刻也正在交谈。

霜娘回到里间炕上，劈头第一句话是：&ldo;南香看上了三爷？&rdo;

金盏脸色极难看，道：&ldo;多半是这样，很难有别的可能了。奶奶，都是我的疏忽，我见她总懒懒的，不想干活，就没派她的差事，恐她那个样子到奶奶跟前白惹奶奶生气，横竖也不缺别人使唤，就没和她较那个劲，谁知‐‐她真是吃了豹子胆了！&rdo;

霜娘过了最开始听闻时的震惊，情绪倒还不错，示意金盏坐到自己对面去：&ldo;不要上火，慢慢说，我们发现的还算及时，她没真做出什么事来。你觉得，三奶奶今天来，是不是已经觉出她的心思了？&rdo;

&ldo;要说觉得她去的不大对劲应该是有的，但要说觉出她对三爷起了心思，&rdo;金盏边想边说道，&ldo;恐怕是没有。&rdo;

&ldo;啊？&rdo;霜娘惊讶，&ldo;为什么？&rdo;郑氏不会这点警觉性都没有吧？就算她没有，她身边的人难道不会提醒她？至少就霜娘看来，南香去向隔房献殷勤的目的真是太昭然了，令她第一个就想到她是看上了周连恭。

&ldo;奶奶不大清楚三房的情况，&rdo;金盏就解释说，&ldo;三奶奶和三爷之间，有点问题。&rdo;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里，有问题的多了去了，霜娘没觉着意外，问：&ldo;他们感情不好？&rdo;

金盏点头：&ldo;冷淡极了，从三奶奶嫁过来没多久就这样了，两个人没有吵过闹过，明面上没有任何看得见的矛盾，我听他们院里的丫头凑在一起叽咕过，都没人知道怎么回事。&rdo;

霜娘不及想别的，先被这其中的逻辑绕住了：&ldo;感情都不好了，还不担心外头的妖精要跳进来？&rdo;

&ldo;三爷是个正经人，所以三奶奶的日子虽然冷清，倒也安静，没有妾和她淘气，比四奶奶还是好过多了。&rdo;金盏说着没忍住多加一句，&ldo;其实我们府里几位爷，除了四爷外，都是正经人，房里都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rdo;

接回原话继续说，&ldo;三爷对三奶奶冷淡，对别人也是一样。早先三奶奶身边有个陪嫁丫头，上进心强，自己往外书房去给三爷送汤水，被三爷直接叫人撵庄子上去了，三奶奶两天没见着那个丫头，找人打听，才知道这回事，那时人都早送得没影了。&rdo;

虽然这故事里主要传达出的讯息是周连恭夫妻间的感情也太差了，周连恭把自己老婆的陪嫁丫头说撵就撵，事前不打招呼事后更通知都不通知一声‐‐但霜娘还是好想给他点个赞啊，作风太痛快了！

听金盏接着道：&ldo;打那以后，三爷连后院都很少回了，大半时间都在外书房攻读经书。我说三奶奶不会多想，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南香去那几回，应该连三爷的面都没碰见过，不然的话，三奶奶身边的银柳是个急性子，沉不住气，多半会露出点端倪来。二来，南香和我一样，到了奶奶身边伺候，根本就不可能再给别的爷们做妾，三奶奶不会想到她那么大胆又那么蠢，敢犯这个忌讳。&rdo;

霜娘听她分析得极有条理，把自己代入郑氏的角色想了想‐‐她男人接近神隐，常年不怎么露面，夫妻感情极为冷淡，这时候有隔房新进门的妯娌丫头来给她送东西拜会，连着送了三四回，她心里会觉得蹊跷，但要马上往丫头是不是看上她男人这个可能上想应该是突兀了，她更有可能想的是‐‐

&ldo;你说的有理，三嫂应该是会觉得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她吧，&rdo;霜娘笑道，&ldo;幸亏刚才反应快，把人认下了是我派的。不然，要是叫三嫂知道是南香自作主张去给她请安，那再怎么也该明白真相了。&rdo;

金盏笑不出来：&ldo;就算是这样，也把奶奶的名声败了些，平白叫人疑惑。&rdo;

&ldo;事已至此，没直接滑到最坏的情况，我们能及时拦阻下来已经不错啦。&rdo;霜娘挺想得开的，&ldo;如今只说怎么处置南香罢。依我的意思，无论如何不能留她下来了。&rdo;

她是心宽不是圣母，南香就是个□□，这回运气好，赶在爆炸前拦下来了，要是没拦住呢？别管她到底能不能勾上三爷，只要她这个心思流露出来叫人知道，霜娘一脚的污水就洗不脱了。

她和金盏情况不同，金盏先出那事是被迫，本人平时又勤勉体贴，所以霜娘不但救她下来，也没起一点要换掉疏远她的心思。南香完全是自己作死，霜娘能忍她不当差不干活，能忍她把副小姐的款拿成小姐的款，但不表示她踩到自己的底线，威胁到自己在侯府里的生存状态了，还能继续忍她。

霜娘所有的宽容和忍耐，必得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别碍到她的活路。

☆、第30章

&ldo;这是肯定的。&rdo;金盏先赞同一句，又有点发愁，&ldo;只是这由头难想了些，既不能叫人觉得疑惑，又万不能带累奶奶的声名，最好悄没声息地把事办了。&rdo;

&ldo;不用顾忌那么多，世上哪有许多两全其美的事？&rdo;霜娘道，&ldo;正好，叠翠受了伤，你去问一问，我看多半是南香推的。就拿这个做由头，说南香为人太尖刻了，我不喜欢，不想还要她在身边伺候。叠翠受伤这事今儿院子里人全看见了，有眼见的事实在，足够了。&rdo;

金盏迟疑：&ldo;这分量轻了些，南香是一等，把叠翠伤成那样虽然是错，但要为这个就叫她出去，恐怕有不知事的人倒要说奶奶了‐‐&rdo;

她顿住没好往下说，霜娘接道：&ldo;说我待人严苛，不顾念情分？或者说我嫁进来还没满一个月就把身边的大丫头打发了，处事轻狂，为人骄横？&rdo;

&ldo;我们院里的人当然不会这样想，&rdo;金盏忙道，&ldo;奶奶来了这些日子，性格多温柔宽和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连下头的小丫头子都没说过一句重话，所以断不会有人来挑剔奶奶。只是外面那些人，有一等专好生事散播闲言碎语的，见风就是雨，却难管他们的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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