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页）

她完全不像我娘或者其她我所认识的亲戚婶姨她们那样，碰到一点点小事就总是大惊小叫，做饭的手艺，也不如桃三娘……我一边自己胡思乱想着，桃三娘已经利落地把客人都打发完了，回到柜台前看我：&ldo;桃月儿，想什么哪？&rdo;

我摇摇头。

她笑眯眯地拧拧我的鼻尖：&ldo;三娘最喜欢小桃月儿了，知道为什么吗？&rdo;

我又摇摇头。

&ldo;因为桃月儿长得又漂亮，人又聪明伶俐，不任性不多说话，还有名字呀，也和三娘的一样，都有个桃字儿。

你说，三娘能不喜欢你么？&rdo;

我愣愣地看着她，仿佛没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那边的张玉才忽然发出&ldo;哎哟&rdo;一声呻吟。

我们一齐看去，他果然是醒了。

他咳嗽一下，吐出了口里的醒酒石，李二周到地跑去拿来一条毛巾给他擦脸。

他这一昏一醒，其实没隔多大会儿功夫，可看他那样子，酒疯却是完全过去了。

桃三娘又拿酒杯装了点方才坛子里舀给他喝的东西，走过去：&ldo;小张哥，再喝一杯吧？&rdo;

张玉才赶紧摇头摆手：&ldo;不、不喝了。

&rdo;

桃三娘在他身边坐下：&ldo;这个不是酒，是我刚酿好开坛的神仙醋，醒胃醒酒，刚才你让喝了一杯，就把上头的酒劲压下去了，你这会子肯定头疼，再喝一杯，兴许能舒服点？&rdo;

张玉才只好接过杯子：&ldo;谢、谢谢桃三娘，叨扰了，我睡了多少时辰？&rdo;

桃三娘毫不在意：&ldo;一个时辰都不到，小哥儿好酒量啊。

&rdo;

&ldo;开、开什么玩笑……&rdo;张玉才脸上露出抽搐一般难看的表情，不知他是想挤出点笑，还是实在想哭。

&ldo;快喝吧，有什么烦心的事，喝酒也不是个办法。

反正这会子没人了，你就在这休息一下啊。

&rdo;桃三娘亲切备至地嘱咐几句，张玉才点点头。

桃三娘走开了一会，我坐在这边，见张玉才在那发呆，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桃三娘捧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面回来：&ldo;小张哥儿，你准饿了吧？来吃碗面吧？&rdo;

张玉才有些茫然无措地接过面碗，低头一看碗里，是用肉丝豆酱、醋、芝麻油、椒末、腌笋、葱花等诸料拌好的切面，突然眉头一蹙鼻头一酸，又大哭起来。

&ldo;哎？小张哥，你又是怎么了？&rdo;桃三娘关切地道，但她说话的神情，却还是那般不紧不慢。

张玉才又哭了一阵，才慢慢抽抽噎噎止住，许是看这店里也没别人，我又是个小孩子，于是才把他的事情道了出来。

原来上个月十五，他一个人无事，上了街上逛，正巧走到金钟寺门前的时候，正有三乘轿子堵在路上，是当地大户古董店老板吴石芢的三位家眷，刚从庙里进完香出来。

张玉才走过也只是侧目一望，却正好与抬脚走出门槛的一位着石榴红裙的女子遥遥四目相对，鬼使神差般，两人竟都刷地脸通红一片。

张玉才的脚步都慢了下来，但那女子身周仆从甚多，她只略站住了脚，就从她身后又走出一绿衣黄裙女子推她：&ldo;娇艳，走这么慢啊。

&rdo;

张玉才听见，便知这女子名叫娇艳，可那女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再深深看他一眼，便走向轿子去，他想上前去说个话也是不能的，眼巴巴地看着三乘轿子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