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1页)
班主任郁冬将江倚槐安排到陆月浓边上,大约也是因了这些好处,毕竟江倚槐是个艺术生,来校的日子很有限。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陆月浓都仿佛是按照学校对好学生的要求,从程序里编辑生成的,但亲近的人就会知道,陆月浓的性子,其实不似师生对他的固有印象。
可惜的是,大多数人只能远远看他,雾里看花看不真切,也就忽视了冷硬的锋芒。
陆月浓时有出格,甚至在大部分时候思想很危险,直奔着违规乱纪去,指导别的学生如何逃过监控出学校,去黑网吧,甚或打架。
这些也是江倚槐在过去的半年与之后的一年多里,慢慢见识到的,虽然江倚槐不明白陆月浓这么做出于何种心态。
王治宇刚知道那会儿,也险些惊得下巴合不上,直呼:“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
他觉得陆月浓厉害得不是一点半点,不论是学还是玩,都能得心应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佩服得几乎五体投地。
初登高中的年轻小子们,热血满腔,心高气傲,鲜少有服气谁的时候,但真的佩服了,也就是打心底里认定了。
江大佬之所以是江大佬,是因为球场上没人打得过他,且不论是什么球什么场,都能得心应手,酷就一个字。
而陆哥之所以是陆哥,一方面是源于他学与玩全都强无敌,另一方面,还非常简单的因为——他从不藏着掖着,愿意提供作业范本,以拯救秃头学生于苦海。
通俗地说,就是不摆好学生架子,能坦坦荡荡地让人抄。
韩姐说“下课”
的时候,江倚槐抓准时机,抱起球衣球鞋,起身欲往厕所冲。
陆月浓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差点忘了,你裤子拉链没拉好。”
不轻不响,这话像纤细而柔韧的藤蔓延伸出去,刚好能缠住江倚槐迈出去的脚。
因体育课男女分开,一个班的人数减半,所以年级规定体育课由两个班合上。
每到这时,有些隔壁班的女孩子便会聚集在班门口,等朋友一道去操场。
门外女生不少,嬉嬉笑笑地聊天。
若江倚槐这么耍流氓似的冲出去,被看见了那就别混了,铁定在全年级声名远扬,被笑到来年。
好在江倚槐反应不慢,立刻刹在原地,他做贼心虚般低头看了看,把手中的球衣往下遮一遮。
接着,他一脸被流氓盯梢的样子转过头来,尴尬地问道:“你……别是看了一节课吧?”
“没有,大概半节,”
陆月浓语气挺自然,他伸出右手食指敲了敲桌上的《陶庵梦忆》,“前半节课没看你,听过题我在看这个。”
那时恰好季春,风似是由慢火蒸过,暖而缓,拂得人熏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