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模样肉眼可见地疲惫。他最近时常需要一天往返于学校和公司两三次,若是平常,他外出见人必定将自己的形象打理整洁至一丝不苟,此刻他衬衫最上边的那颗扣子却没有系起,显得不太正经,额发散落两根,缀在锋利英挺的眉前。郁梁莫名觉得,他好像很热。这样的杜尽深不太常见,好像褪下一张常年佩戴的假面,难得带了一丝痞气,帅得很别致。程幻舟突然腾得站起,面色不太好看。正准备离开的郁梁感到一丝诧异,觉得程幻舟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些。接着他立刻闻到此刻房间里……充斥着香甜诱人的桂花酒信息素。beta能闻到信息素,但感知力不如alpha和oga敏锐,饶是对他来说都这么浓的味道,杜尽深的实际情况一定已经相当严重。郁梁吓坏了,赶忙问:“杜……杜总,你没事吧?需要送你去医务室吗?”程幻舟也即刻意识到,杜尽深是来易感期了。杜尽深只是摇摇头,神色自若,一副只是不小心喷多了香水的样子。他说:“没事。”程幻舟立在原地,眉心紧蹙,不太明白,既然没事,杜尽深为什么不控制好自己,把香味弄得到处都是。程幻舟后颈的纱布已经拆掉,幸运的是没留下什么疤痕,他的易感期也随着腺体沉睡休眠了一阵子而变得不规律,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程幻舟自觉这对他应当算是一件好事,他不再因为不受控制的信息素紊乱而难堪地失控,于是也前所未有地冷静。进门后的杜尽深微眯起眼,用一种阴森森的目光扫过郁梁,又环视周围,好像在确认和程幻舟在一起的还有没有别人。郁梁缩了缩脖子,强盛的求生欲让他立即决定离这两个人远一点。室内只剩下程幻舟和杜尽深。程幻舟读出杜尽深信息素里强大而猛烈的躁动,亦觉得十分不对劲,声音不由带上了焦虑:“你带抑制药了吗?”杜尽深随手倒了两粒药片咽下去,冒出一句:“要不要听歌?”程幻舟完全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为什么要听歌?”程幻舟问出这话就后悔了,因为四周太安静,如果两个人都不说话的话,就显得特别不自在。杜尽深将手机搁在桌面上,坐到程幻舟身边,笑了一下:“下次应该带一个蓝牙音箱。”程幻舟嗤了声:“你还真是讲究。”轻缓的旋律飘荡起来,程幻舟意识到,杜尽深竟然放起了情歌。程幻舟被他扰得心神不宁,陌生、无关痛痒的歌曲播放着,让两人之间笨拙而别扭地升起了一种应当被称为浪漫的气氛。杜尽深想,自己原本应是很会这样做的,他天生习得该项本领,只是太久不用,就不太擅长了。杜尽深靠过来,轻轻挨在程幻舟肩旁。他没有说,因为他的信息素味道太烈,他控制不住,又必定会冲撞别人,只好把自己关在一间无人的屋子里。在后来无数个没有程幻舟的易感期,他都是这么度过。只有这种时候,他说服自己只是在生理冲动的驱使下失控,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想念程幻舟。程幻舟僵坐着,注意到杜尽深那儿十分明显的动静。杜尽深今天穿得是条不太宽松的黑色西裤,布料硬挺,坐着的时候尤其……什么都一清二楚。程幻舟闭了闭眼,心跳变得又快又重,几乎要突破胸膛。“杜尽深,你……”他想问对方真的不要紧吗,却连句完整的废话都挤不出来,自觉此时他自己狼狈的模样比杜尽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时间,他甚至想问杜尽深借两片抑制药。易感期会传染吗?程幻舟在心底冒出个疑问。alpha很少受外界影响,所以理论上是不会,何况他的腺体功能还封闭了。……但他好像真的被传染了。杜尽深侧过身,手臂使力,忽得把程幻舟一把抱起。等程幻舟反应过来,已经面朝着杜尽深,坐在了杜尽深腿上。只隔着一层衣料,坚硬的触感抵在两人中间。程幻舟也跟着浑身绷紧,脊骨都泛起麻劲。杜尽深幽如千尺深潭的双眼凝望着他,目光好像如骤雨中的汪洋充满了凌乱的波纹,却又温柔地不可思议。他轻喘了声,嗓音微哑地询问。“考完试,我们去旅行吧,我带你去看看学校,好不好?”说话间,一阵强烈的、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扑入鼻端。杜尽深真的看起来有些神智不清醒。程幻舟想。他还从来没见过对方易感期发作得这么厉害,成年以后的杜尽深总是克制的。在令他感到排斥、吸引、与窒息的桂花酒香味中,程幻舟明显晕头转向。这兴许已与生理与本能早已无关,与他是alpha还是oga无关,仅仅是因为这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他根本不敢直视杜尽深现在的样子,迫切想要逃离。一个进入求偶状态的alpha天然会散发出强大的魅力,何况这个alpha是杜尽深。他不是任何别人,杜尽深就是杜尽深,最容易让程幻舟沦陷。尽管理智告诉他,杜尽深此时的任何行为都代表不了什么。反倒是程幻舟又觉自己趁人之危,他屡教不改,对自己卑劣的本性深有体会。一边说着要放弃,又迟迟没法真的下定决心,时不时死灰复燃。程幻舟许久没有回答,杜尽深忍无可忍,扳着他的脸,亲吻过来。程幻舟只来得及偏过头,使得杜尽深的神神秘秘二月份,假期,初春。他们来到了杜尽深曾留学的国家。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国家比程幻舟想象得还要美丽诗意得多。杜尽深走后,他曾在网络上翻找过当地的照片。通过一张电脑屏幕,看过它据说已有两百年历史的教堂,铁栅栏和红色砖瓦的大学和郁郁葱葱、许多世界名流长眠在此的神父公墓。他依次滑过照片,并一边思考杜尽深是否会驻临这些名胜,和谁一起。杜尽深抵达两周后逐渐掌握了一些当地人的学习工作习惯,开始给程幻舟发长段长段的邮件。标题郑重严肃,写明日期,有时是中文,有时是英文,有时中英交杂。他似乎只是想到给程幻舟写些东西,正文中却摘录一段他刚做的研究课题报告,或者某期课程的法条,其余什么都不叙。在程幻舟看来杜尽深像是为了不得不凑出篇幅而行使的敷衍行为。“有限约束力,松散的合同不是一个各方都追求相同目标的永久婚姻。”摘自关于合资企业的条款描述。这句话原文是一句冗余的长达三行的英语,程幻舟收到时只感觉不明所以,并没有回复。应该说,除了几句讽刺的话,整整半年,他没有再给过杜尽深只言片语。起初,杜尽深每天都会在固定晚上十点时将邮件投送到程幻舟的邮箱,后来也许是因为邮件发出永远石沉大海,又许是丧失兴致,频率变为一周一封,一月一封,直至什么都不再有。他们下了飞机,杜尽深已提前安排打点好一切,有当地的接待司机等候在机场门口,送他们先去放行李。这次只有杜尽深程幻舟两人。程幻舟本以为杜尽深父母会一起来,故而出发前他并没有料到此次行程会变成一场含义不明的双人旅行。杜尽深在市区有一套房子,房间不大,很平常的独立公寓。因杜尽深不太受得了租住别人的房子,便在那年去交换临行前直接买了一套,差了个中介做装修。杜尽深回国后,房屋就空置着,也没有向任何人出租。程幻舟行李不多,就只有些简单的换洗衣物,他把自己的箱子搁在了角落里,打量四周。公寓整洁,外头是厨房和门廊,独立的卫生间,卧室内摆着一张床,一只柜子和一套桌椅。屋内几乎没有留什么东西,只有少量厨具、教材书籍,是杜尽深回国前没有带走的。杜尽深把两个人的东西放好,见程幻舟还站着,对他说:“你先随便坐会儿吧。”“我把床铺了,咱们去附近走走?”程幻舟正拿手机地图研究附近的场所,过了好几秒才“哦”了声。他一阵恍惚,总觉得这种体验有点奇妙。程幻舟开始想,当初他要是能跟杜尽深一起来交换,是不是就该是现在这样。他们会住在一起,同进同出,周末的时候到两条街区以外剧院看新上的歌剧,在昏暗的大厅里云里雾里、什么也听不懂地花两个小时浪费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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