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1页)
我的脸上若有从童年带来的红色,它的来源是那座花园。
我的记忆有菖蒲的味道。
然而我们的园里可没有菖蒲呵?它是哪儿来的,是哪些草?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但是我此刻把它们没有理由的纠在一起。
&ldo;巴根草,绿茵茵,唱个唱,把狗听。
&rdo;每个小孩子都这么唱过吧。
有时甚么也不做,我躺着,用手指绕住它的根,用一种不露锋芒的力量拉,听顽强的根胡一处一处断。
这种声音只有拔草的人自己才能听得。
当然我嘴里是含着一根草了。
草根的甜味和它的似有若无的水红色是一种自然的巧合。
草被压倒了。
有时我的头动一动,倒下的草又慢慢站起来。
我静静的注视它,很久很久,看它的努力快要成功时,又把头枕上去,嘴里叫一声&ldo;嗯&rdo;!有时,不在意,怜惜它的苦心,就算了。
这种性格呀!那些草有时会吓我一跳的,它在我的耳根伸起腰来了,当我看天上的云。
我的鞋底是滑的,草磨得它发了光。
莫碰臭芝麻,沾惹一身,唁,难闻死人。
沾上身子,不要用手指去拈,用刷子刷。
这种耔儿有带钩儿的毛,讨嫌死了。
至今我不能忘记它:因为我急于要捉住那个&ldo;都溜&rdo;(一种蝉,叫的最好听),我举着我的网,蹑手蹑脚,抄近路过去,循它的声音找着时,拍,得了。
可是回去,我一身都是那种臭玩意。
想想我捉过多少&ldo;都溜&rdo;!
我觉得虎耳草有一种腥味。
紫苏的叶子上的红色呵,暑假快过去了。
那棵大垂柳上常常有天牛,有时一个,两个的时候更多。
它们总像有一桩事情要做,六只脚不停的运动,有时停下来,那动着的便是两根有节的触须了。
我们以为天牛触须有一节它就有一岁。
捉天牛用手,不是如何困难的工作,即使它在树枝上转来转去,你等一个合适地点动手。
常把脖子弄累了,但是失望的时候很少。
这小小生物完全如一个有教养惜身份的绅士,行动从容不迫,虽有翅膀可从不想到飞;即是飞,也不远。
一捉住,它便吱吱扭扭的叫,表示不同意,然而行为依然是温文尔雅的。
黑地白斑的天牛最多,也有极瑰丽颜色的。
有一种还似乎带点玫瑰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