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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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年逝世纪念”
和“三百年祭”
,一样的好题目。
死掉太太——或者死掉丈夫
,因为有女作家——这题目尤其好;旁人尽管有文才,太太或丈夫只是你的,这是
注册专利的题目。
汪处厚在新丧里做“亡妻事略”
和“悼亡”
诗的时候,早想到古
人的好句;“眼前新妇新儿女,已是人生第二回,”
只恨一时用不上,希望续弦生
了孩子,再来一首“先室人忌辰泫然有作”
的诗,反这两句改头换面嵌过去。
这首
诗至现在还没有做。
第二位汪太太过了门没生孩子,只生病。
在家养病反把这病养
家了,不肯离开她,所以她终年娇弱得很,愈使她的半老丈夫由怜而怕。
她曾在大
学读过一年,因贫血症退学休养,家里一住四五年,每逢头不晕不痛、身子不哼哼
唧唧的日子,跟老师学学中国画,弹弹钢琴消遣。
中国画和钢琴是她嫁妆里代表文
化的部分,好比其它女人的大学毕业文凭(配乌油木镜框)和学士帽照相(十六寸
彩色配金漆乌油木镜框)。
汪处厚不会懂西洋音乐,当然以为太太的钢琴弹得好;
他应该懂得一点中国画,可是太太的画,丈夫觉得总不会坏。
他老对客人说:“她
这样喜欢弄音乐、画画,都是费心思的东西,她身体怎么会好!”
汪太太就对客人
谦虚说:“我身体不好,不能常常弄这些东西,所以画也画不好,琴也弹不好。”
自从搬到这小村里,汪太太寂寞得常跟丈夫吵。
她身分娇贵,瞧不起丈夫同事们的
老婆,嫌她们寒窘。
她丈夫不放心单身男同事常上自已家来,嫌他们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