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答应归答应,萧大公子在陪他誊抄了一早上古书后,还是依旧很想睡,单手撑着腮帮子,恨不得找个火小木棍将眼睛支棱起来。陆无名与陶玉儿路过院门时,恰好看到陆追正坐在树荫下奋笔疾书,眼神认真专注,笔下行云流水,而萧澜则是趴在他对面,睡得昏天黑地,分外香甜。
陆无名嫌弃道:&ldo;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儿子。&rdo;
陶玉儿:&ldo;……&rdo;
陆追并未觉察到外头有人,事实上他已经完全将自己淹没在了这浩如星海的书卷里,他先前只知在千百年前,这片土地上的国家曾经无比昌盛富足,可书中呈现给他的,却又不单单只是一个兵强马壮百姓安稳的东方大国,更有一种与当下截然不同的文明风貌,那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有着最盛放的诗歌,最陆离的思想,最精巧的工匠,人人皆能踏板行歌,各种创造层出不穷‐‐他甚至觉得若非战火席卷,白玉夫人墓中那艘能腾飞而起的大船,或许当真能翱翔于天。
合上书卷后,陆追头皮发麻,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惊叹,惋惜,还有震撼之后带来的反思,种种情绪相加,他甚至连指尖都有些颤抖起来。
萧澜恰好在此时握住他的手,嘟囔:&ldo;饿了。&rdo;
陆追与他十指相扣。
&ldo;怎么了?&rdo;萧澜坐起来,&ldo;一手冷汗,不舒服?&rdo;
陆追摇头,道:&ldo;你让我靠一会。&rdo;
萧澜问:&ldo;头晕?&rdo;
陆追将脸贴在他胸前,道:&ldo;先去吃饭吧。&rdo;
&ldo;当真没事?&rdo;萧澜皱眉,&ldo;要不要请个大夫看一看?&rdo;
&ldo;我没事。&rdo;陆追道,&ldo;晚上我讲个故事给你听。&rdo;
萧澜看了他一会,点头:&ldo;好。&rdo;
街上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陆追在烟火缭绕中走了一阵,方才逐渐平静下来。萧澜问:&ldo;吃点清淡的?&rdo;
陆追道:&ldo;要吃肘子。&rdo;
萧澜倒是意外:&ldo;这大夏天的,怎么突然要吃这般油腻的东西?&rdo;
&ldo;跟大人学的。&rdo;陆追道,&ldo;时间久了没见到大哥,还当真有些想。&rdo;
&ldo;南海捷报频传,放心吧,战事结束也就是这一年的事。&rdo;萧澜拉着他上了酒楼,&ldo;我们在这里住到秋天,天气凉快些了,就动身去王城。&rdo;
陆追点点头,饥肠辘辘,拿着筷子咽口水。
&ldo;你看,&rdo;萧澜替他倒茶,打趣道,&ldo;书也看不饱吧?最后不是还得靠我带你出来吃饭。&rdo;
&ldo;自谦了。&rdo;陆追伸手过去揪揪他的耳朵,&ldo;不单单是这个,你还能做许多事情,书都做不了。&rdo;
萧澜问:&ldo;比如呢?&rdo;
&ldo;比如,&rdo;陆追啃了一口猪蹄,&ldo;在家吃完饭洗碗,在外吃完饭结账。&rdo;书就不行,得萧兄你亲自来。
于是周围百姓竖起的耳朵又落了回去。
还当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略微失望。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听秦宫主与沈公子,据说动不动就讨论施法降雨,玄妙得很。
难得将他哄出书房,萧澜在吃完饭后,又硬是拉着人去城外走了一圈,直到月上梢头星辉遍野,方才牵着手回了家中。
陶玉儿替两人换了新的熏香,要多安神就有多安神,老板吹得天花乱坠,听起来比迷药还好使。
萧澜将香炉放回去,哭笑不得道:&ldo;看来娘亲还真当我是纵欲过度了。&rdo;
陆追勾勾手指:&ldo;过来。&rdo;
萧澜上床拥着他:&ldo;不如辜负一下这蒙汗药?&rdo;
&ldo;不做。&rdo;陆追扯住他的头发,&ldo;说正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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