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拉开门甩着手离开,脚步往外一迈,就立刻看到靠墙站在一旁的沈暮洵投来视线。江声吓了一跳,往旁边侧了一步。顾清晖用手撑住他的肩膀,支撑了一下就克制地松开,“江先生小心。”江声觉得自己真的要小心。因为他还看到不远处楚熄和楚漆一站一坐,目光幽深,楚熄甚至笑眯眯对他招手。越是笑越是有种不对味的感觉啊,好可怕。江声锈掉的脑袋开始思考。他们看到了吗?听到了吗?应该没有吧?但是……好像没看到也没听到才是最危险的情况,毕竟人的想象力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东西!萧意也走过来,认真仔细地打量江声的表情,确认没有奇怪的地方,才和缓地微笑一下,“晚上这么冷,有什么不得不说的话题吗,为什么在外面站那么久?”江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萧意靠近。黑发柔软地垂下,手按住他的肩膀,顺着他手臂落到手上,温暖的手让江声的指尖缩了一下。萧意淡淡地说,“好冷。”沈暮洵终于从倚靠墙壁的姿势站直,在另一边拉住江声的手腕,“和我来一下。”江声:“嗯?啊?”萧意握着江声的手力气加大一点,江声的脚步被迫停滞。青年口吻疑惑而低缓,“有什么事情是在这里不能说的吗?”沈暮洵抬起眼皮烦躁地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掀慢条斯理地说,“麻烦某个人认清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事情是你该听的?既然自诩朋友那就麻烦你做好朋友该做的事情,守好你自己的界限不要越界。”“你也说是朋友。难道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朋友不能听的?”萧意看向江声,“阿声,你说呢?”江声愣了一下,像是忽然被点名提问的学生,结结巴巴期期艾艾,“这个,我……嗯……”沈暮洵手臂搭在江声的肩膀上,修长手指扭着他的脸让他转过来。自己直视着萧意微微勾着眼角笑起来,“啊,那真是抱歉,因为确实是不适合朋友听的话题。”不适合朋友听的话题是什么?萧意不想深想下去。不,问题在于沈暮洵是故意这么说激怒他,还是萧意的眼睛闪烁两下,去看江声的表情。江声的眼睛眨着,隐隐的躲闪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做注释。青年温柔的侧脸在光线映照下紧绷起来,脚下的影子在楼梯上扭曲蜿蜒。他的手在江声手背上温柔地摩挲,明明是温暖触感,江声却觉得他像阴冷黏腻的蛇缠绕上来。“阿声要把我排除在外吗,真是让人伤心。”青年和煦的眉眼染着一点愁绪,泪痣落在眼尾,柔和的光线让他的温柔显得腻人,“沈先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暮洵轻嗤一声,“我只知道你没有阻拦的资格。”他们对视的锋芒不加掩饰,剑拔弩张的气氛让空气中有种快爆开火星的错觉。顾清晖的眉眼带着一种漫不经意的清冷,“江先生”好巧不巧,楚漆也在这时候站起来。他不由分说地打断了顾清晖的话,“声声,我有话要和你聊一聊。方便来我的房间吗?”江声几乎很少看到他这样冷酷并且严肃的表情,虽然他的话音尽力压低变柔和,但江声还是感觉到压迫。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看向这位江声的另一位好朋友。比起萧意自称朋友的半虚假身份,所有人都知道,楚漆是江声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货真价实的竹马。…………“沈先生,真为你感到遗憾。”萧意嘴角微翘着轻叹,“想来在阿声这里,还是楚漆先生更有话语权。是吗,阿声?”沈暮洵声音淡了下来,“所以你又在得意什么。”江声头晕眼花起来。救,救命。你们吵架就吵架,为什么非要提一嘴他的名字问他的意见!还不如让他倒头回去和顾清晖手牵手呢!!朋友就朋友之沈暮洵和萧意要说什么江声倒是可以隐约猜到。可是楚漆要找他说什么。刺骨寒风吹着江声的背,他从胡乱猜想的思绪里清醒过来,试探着抓住沈暮洵的手。青年的手骨骼清晰带着冷意,眼睛转了下,定定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反握住,眉眼间情绪也在消退。江声望着他,轻声说,“我晚一点来找你好吗?楚漆应该是和我有江家的事情谈。”气势到底是不是,江声也不知道,反正……就先这么说了再说!沈暮洵看到江声对他认真解释的样子甚至有点恍惚,好像他的确有一个正式的身份听他的解释。心脏不听使唤地猛地攒动一下,但他又在因为这一瞬间的失序感到无可救药的讽刺。他看着江声的脸。江声嘴唇抿得有些紧,带着一点慌张。沈暮洵睫毛低垂,抬起手,冰凉的指腹擦过他的侧脸。好奇怪。他都这么清楚江声的性格,为什么还是会被自己的臆想欺骗到。他什么都不能从江声这里得到,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但他还是觉得,江声如果能认真对他,他就好像是江声心里特别的那一个。不然他为什么去找楚漆还要和他解释?他是什么人啊。沈暮洵很想笑起来。他应该感到得到所求事物的满足吗?可是心脏空空地抽痛起来,泛起酸涩。沈暮洵垂着眼睫,泪痣坠在眼角,精致的脆弱感让他看起来像是要掉眼泪。他手指捏了捏江声的手,面对萧意时的所有攻击性都变成了软绵的泡沫,声音也是很轻的,“我知道了。”看着沈暮洵转身往楼上走,江声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萧意。萧意狭长的黑眸弯弯眯着,和沈暮洵几乎在同一个位置、分毫未错的泪痣,在他脸上却有和沈暮洵截然不同的气质。沈暮洵是明烈的火,他就带着一点雨中的忧郁。江声觉得忧郁是假的,阴湿是真的。像是追着骨头跑的狗一样。聪明的狗知道骨头是被人牵着的,可能永远吃不到,可能只是牵扯他的圈套。但是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是能看到那根骨头,没有骨头他就回头咬人。江声从来都不能对萧意放心。他的阴暗残酷藏在他那张温柔似水的皮相底下,像是长满野草的沼泽。江家鼎盛的时候他和萧意是平等的‘朋友’,江家垮塌他和萧意之间的关系看似没有任何改变,甚至江声依然拥有支配他的权力,但其实客观上来看,萧意制约他甚至不会废吹灰之力。一切只看他要不要这样做而已。萧意看向楚漆,又转向江声,“江家的事情,想知道什么不如来问问我?也许连你哥哥的消息,我也不是不知道。”江声边走边说,“你好神通广大啊。”“怎么听起来好像在挖苦我呢,好伤心啊,阿声。”萧意眨眨眼睛,微笑着陪着江声的脚步一路来到客厅,“其实你不问我也会说的。我原本打算明天录制结束和你聊聊……你可以把我当工具用,试试看?也许很趁手也说不定。”江声:“算了。”怕被工具冷不丁咬一口。萧意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温柔。予取予夺,甚至堪称任人欺压,扇耳光都不会对他生气一点,甚至会潮乎乎地笑着贴过来问他爽了没有不爽可以再来。也许就像萧意之前说的那样,江声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萧意对他这么特别。他忌惮萧意所谓的爱。有一个永恒的议题镶嵌在江声的心脏里,那就是人爱的到底是另一个人,还是自己欲望的投影?这个问题是很难有定论的。在权利角逐场厮杀之后残留的真心大概很显得珍贵吧,萧意全都给了江声,要交换的也只是江声真心的一片。越是这样,越能证明他还没有完全跌入泥沼不是吗。越是这样,越显得他还算个人而不是野兽不是吗?他对江声的感情,到底是真心,还是这样的“伪证”。江声在心里嘀嘀咕咕。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江声倒也不是很想用这只疯狗。如果真的欠了萧意的人情,还起来可不是等价交换的事情。江声来到客厅,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挂在共用的衣帽架上,回头正想对楚漆说什么,就看到他和萧意一前一后在对视。眼神如果能杀人,他们身上的被击杀次数都是999+。江声拉了下楚漆,打断他们无声的对峙,“走啦。”楚漆眼珠转了下,俊朗深邃的眉眼带着散漫的凶戾感,很适合站在那种五彩缤纷的灯光下出演声色犬马中不动不乱的冷酷霸总。但霸总只是抬起手揉乱江声的头发,大手放在他的后颈像提小猫那样捏了捏,薄唇勾起,“嗯。”楚熄就在不远处,他的目光盯着他的手看,又落到江声的脸上。绿眸眯起,发丝散乱,脸颊上的伤痕显得他有些空空如也的寂寥。他想,也许顾清晖那天的嘲讽也不是很没道理。年纪小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年纪小的问题而已。缺少的时间,没能发展起来的能力,让他的手心空空如也。江声好像还是第一次来楚漆的房间。他的房间里全都是他的味道。那种冷冷又带一点辛香和焚烬的香水后调很绵长,够闻很久,细细品,越闻越好闻。江声坐在他的床边,感觉冬天很容易让人生病。比如一种一碰到床就想倒下去滚两圈的病。江声克制住了,他问,“要说什么?”楚漆在墙边的饮水器接了一杯水,冲出微烫的温度递给江声。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替身原是真千金 我的灵魂分裂了 病弱摄政王他撩翻车了 美貌alpha攻,在线发疯 炮灰天才中单觉醒了[电竞] 救赎美强惨反派[穿书] 竹马为夫 娘子别怕 死对头失忆把我当成老婆了 为了签到我成了传说中的神经病 我真的是生活玩家![全息] 金陵第一钗 清冷万人迷来当反派(快穿) 将军她被赐婚了个病美人 我的omega头顶会飘弹幕 我成为地球最强美食主播的那些年 不要乱捡雄虫幼崽 旖吻 罢官后我选择二次科举[穿越] 魔王大人是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