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1页)
这有点像回家的感觉。
里头有数不清的书柜〈大部分的书我都读过,在不同时候边读边等着梅西露脸〕、有张邪恶圆脸的时钟,还有底下放了张长毛绒椅的窗户,窗外就是花花草草和固定在小架子上的番茄。
我手拿帽子踏进门厅,牧师脸上的表情令我意外。
牧师平常就是个小心警觉的人,就算不真的惊讶也会装出一脸惊讶,窄小的脸转往你的方向,只为了把气氛炒热。
但今天他的表情像是一尊名为失败的雕像,各个部位都不太协调,悲伤的蓝眸跟平常乐观开朗的嘴唇搭不起来,面前虽然放着一叠散落的纸张,但眼睛其实什么也没在看。
&ldo;怀德先生。
&rdo;牧师愉快地说,但紧绷如带刺铁丝网的神色掠过脸庞。
那是什么含义,我很清楚。
就算他再也不跟我见面,他眼前还是会不断浮现艾登,拉弗帝的脸,在睡梦中、往白色茶杯里加新鲜奶油的空档、冗长乏味的字句之间,无论这辈子目睹过什么悲惨不幸的事,白皙颈项上那条恶翦的红色线条永远会在他心中留下伤痕。
但如果是两个人一起看到同一幅悲惨画面,尽管没有互相谈论,只是让目光落在彼此身上,这又是另一种对尊严的伤害。
那件事对我的打击不会少于他。
我开始怀疑自己该不该来。
&ldo;我不打扰了,你在忙而且……&rdo;
&ldo;我不忙。
&rdo;他温柔地笑了,伸手把资料推开。
&ldo;而且我希望你会觉得,就算我在忙,我也想知道你好不好。
&rdo;
他往对面的椅子打了个手势,我坐了下来。
这时他已经走去餐具柜倒了两杯分量非常节制的雪利酒。
牧师跟一般新教徒不同,不是绝对的禁酒主义者。
他相信人类应当可以控制自己,谁都一样,而且把这当成曾经写在哪里的定理一样相信。
或许是吧。
我总觉得他在家里放酒,是为了证明他只需要喝一杯就够。
一滴酒从酒瓶瓶口滴到餐具柜上,他拿出手帕在上面抹了三次再重新摺好,再放回口袋。
动作干净俐落。
&ldo;看着你们兄弟俩长大……跟我们住得那么近,自己把自己照顾得那么好……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们的事永远感兴趣。
&rdo;牧师接着说,把酒杯拿给我。
&ldo;而且范伦还当上了队长。
&rdo;我冷冷地说。
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要怎么在心里痛骂范伦丁都可以,但不应该当着别人的面给他难看。
&ldo;你哥哥一直在成功和挫败之间的模糊界线上游走,但我们知道原因。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