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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庚姜吊着唇角恹恹不乐,声泪俱下地大声控诉:“那玩意儿跟臭水沟里捣出来的黑糨糊似的,看起来就好难喝!”
署丞大人被气得直翻白眼:“废话,那是你的药,哪有药是好喝的?”
“……只有难喝的药才能让不听话的小孩吃苦头长记性,下次不许再犯蠢。”
话语间有什么不自觉变得温柔,但霍阗揉弄庚姜头发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地粗暴,边揉边凶呜呜叫唤的笛子精,念念叨叨:“挡挡挡——挡甚么挡!
你对付你的人就是了,爷这么厉害用得着你来救?现在倒好傻了吧唧的,爷还要跟在你屁-股后头伺候你……本末倒置了都!
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庚姜啊的一声叫出来,攥住霍阗为非作歹的手,“别揪了!”
霍阗睨他,“怎么着,还知道疼?”
他据理力争:“我是个人,我当然知道疼!”
结果得到对方一声嗤笑:“放屁,你就是个假人。
你不但不知道疼你还没有心,吃粥也是,你会饿吗?你有食欲吗?抛却这些不讲,就算你吃下去了……”
霍阗的目光往下移,在一层单薄的衣料后面是庚姜平坦且柔软的肚腹,“——你拥有五脏六腑、具备一定的消化能力吗?”
“……我——!”
他确实成功地把庚姜噎住了,现在的庚姜气鼓鼓,怒瞪霍阗然而又无法反驳的憋屈样子还挺好笑的,但这样的他一点都不是他。
霍阗笑了,小人得志的笑,时间一久小人得志就被迫成为了一副僵硬的面具,面具微笑的弧度莫名泛着酸,“……倘若你有心,”
他慢慢说,“倘若你有半分私心,那么你在你扑向我之前就应该有所犹豫、退怯。
倘若你有半分私心,那么你就应该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冲向我的那一刀,究竟该挡不该挡。”
他们曾不止一次地谈及庚姜受伤的原因,这个故事被反反复复剖开细讲无数遍,口舌讲烂,耳朵生茧,现在的庚姜却更像一个听故事的局外人,没有记忆,对前尘往事一概不究了。
“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摇头,“但是我是个做事绝不后悔的人,现在是那时候也是,救你我义无反顾,说明你值得。”
“你究竟是我的谁?”
庚姜问霍阗,“我对这里的环境感到陌生和不安。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总是会觉得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