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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见,所以一切都是黑魆魆的。
可恰好抬眼能看见一点熠目的光亮,碧莹色的,从庚姜的瞳孔里映照出来。
署丞大人头微仰,轻咬他嫩软的耳垂,又附耳轻声说了些什么,庚姜突然回过神,这才把夜视镜调整成隐没状态。
这一探探地下二丈三尺,守门人把两人带到地底二层。
自上次吩咐之后刑务司专门给署丞大人辟了个刑房,往暗道直行通向最深处,一个昏暗漆黑的石室就是了。
那守门人对地牢内一众囚犯的鬼哭狼嚎已然很习惯了,熟视无睹面不改色。
庚姜也没什么表情,反倒是霍阗被他们吵得脑壳发疼,堵住耳朵郁郁道:“是上头揍你们揍得不够狠,还是嫌伤口愈合得太快?一张嘴不留着享受最后一餐非要让爷扒烂了才称心如意?”
他转头对那群野猴子吼:“吵死了!
嫌死得不够快就直说,爷今日大笔一挥明天就把你们就地正法!”
牢中人扒拉铁杆,拍得訇訇响,“大人——我冤——我冤啊!”
“你冤个屁!”
守门人啐他一口,回头对署丞大人赔罪,“往日这牢里关押的人还是很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畿内治安一下子坏了起来,案犯无数……还请大人见谅。”
守门人不过是随便抱怨,霍阗也就随便听听,“犯了事不敢承认,死到临头还装失忆矢口否认,大丈夫所为,嘁,”
守门人表示鄙视,“……说来也怪,近来进刑务司里的大多都是些残废,要么断了手要么缺了脚。
本来还指望这群社会渣滓能充当免费劳动力修缮一下墙啊屋顶什么的——”
“等等,”
霍阗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乍然抓住了话里玄机,“你说他们都是残废?还不承认犯罪?”
“是啊大人,”
守门的还怕霍阗不相信,停步,随机站在一处牢房门口,伸手径直抓了个犯人给霍阗看。
烛台靠近,照出一个断臂人,割开胡乱缠裹的绷带,在肩膀处赫然现出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萎缩腐朽的烂肉里隐隐窥见白骨。
痊愈恐怕太过遥远,伤口换药也不大勤快,以至于烂肉中藏匿干涸的血渍,“是黑色的,”
守门人道,“大人,别看了,千真万确。”
霍阗盯着那血窟窿,眼睛一霎不霎,“庚姜,”
他突然间笑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转头又对一头雾水的守门人道,“你们刑务司这个月经费有了。”
“欸,到了,”
到一处铁栅栏门下,守门人对霍阗行礼,“卑职便送您到这儿,刑务司得知大人要来于是早早安排了专人接待,还有问题问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