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冯闻镜歪在值房中的椅上,趁着困意脱去罩袍,合上眼睛酣睡一场。
等他伸伸懒腰,走到窗旁,三个时辰过去,守卫们只能强撑着一副架子,腰背却明显地松散了。
只有那个陆有矜,还是站在距宫门丈远的地方,留下一道笔直的影子,活像棵稚嫩却挺拔的小树。
冯闻镜摇摇头,无限感慨的暗叹一声:&ldo;这少年郎在京城怕难混出名堂唷!&rdo;
春丰楼离宫城不远,是京里颇有名望的老字号。
冯陆两人赶到包厢时,章召和两个青年已在等候。
章召沾了叔叔章沉的光,位居副使。
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章召见了冯闻镜,熟稔地一拍他肩膀道:&ldo;新差事如何?&rdo;
冯闻镜忙不迭谢恩:&ldo;多谢副使提拔。
&rdo;
&ldo;不忙谢。
&rdo;章召坐到主位上,伸手示意两人落座:&ldo;闻镜一身功夫,教个骑马算甚?且用心伺候殿下,日后好处享用不尽呢!&rdo;
冯闻镜谦逊道:&ldo;我腿受伤好多年了,骑射也荒废不少。
章副使推荐,定当勉力就是!&rdo;
&ldo;嗨!&rdo;章召摇摇头,不以为然道:&ldo;王孙公子练马么,不过是寻乐子‐‐又不指望战场拼杀,权且当哄孩子玩吧。
&rdo;
&ldo;这位是甘肃来的陆守将吧?&rdo;章召转过头,笑吟吟地望向陆有矜:&ldo;好个英气的骄子!&rdo;
陆有矜在夸奖中腼腆地笑笑,露出一丝少年人的局促。
章召满上酒杯,往陆有矜前头一推,晶莹的琥铂色酒液在杯中荡漾:&ldo;陆兄先干了这杯!权当洗尘!&rdo;
陆有矜道过谢,依言饮尽杯中酒。
酒过三巡,几人一来一往地说着闲话。
章召始终不动声色地注意端坐着的陆有矜,他内敛寡言,但一开腔又应付合度,让人掂量不准斤两
&ldo;陆兄是将帅世家。
&rdo;章召估摸气氛到了,声音夹带一丝醉意道:&ldo;不知有没有了却君王天下事的抱负呢?&rdo;
陆有矜举杯的动作蓦然顿住,他想了想道:&ldo;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君王,和哪种天下事了。
&rdo;
&ldo;好!好!好!&rdo;章召击掌赞叹,趁机道:&ldo;不坠陆家名声。
过两日吧,让冯闻镜带你去见一个人!&rdo;
冯闻镜登时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抗拒道:&ldo;副使!有矜他尚年少……&rdo;
章召一摆手,笑道:&ldo;有志何惧年少?闻镜莫不是怕少年郎后来居上?&rdo;
冯闻镜表情复杂,喉咙一滚,却终究没再说出拒绝的话。
正事已定,章召岔开话题道:&ldo;你们知道么,谢临摹的《平安帖》这回没能以假乱真,被沈均那小子赢了一局!嘿嘿,这次你们的注押错了吧‐‐给钱给钱,一人十两!&rdo;
上层文官们多精通诗画音律,这些军官们看不懂字画,他们想凑这热闹,只能用赌钱押注的方式。
和章召一同来的圆脸青年惊道:&ldo;你说的当真?听说谢公子闭门不出好几日,怎么竟没赢到?&rdo;
&ldo;嘿嘿,那可是名帖,哪能那么容易到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