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1页)
武帝对我比以前更好了,好的让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除了傅煜,我没有爱过别人,也不会再爱别人。
每一次武帝宣我侍寝,或者在荣德宫留宿,我都特别厌恶,但我又不得不陪着他做戏,陪着他看戏。
我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戏这句话套在我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
后来,我听说,萧叔同死了,坠崖死在了太佬山,是无影将她驼回了亘古镇。
她的后事是一位祁姓公子操办的,据说办的很低调但很体面。
我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奇怪的是,我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我在拜月宫的院子里站了一宿、想了一宿、回忆了一宿、心痛了一宿。
爹爹知道后老泪纵横,听娘亲说,他喝醉了好几回,回回撒酒疯满院子跑,边跑边喊,还我的儿,还我的儿。
我想,她出宫的缘由,爹爹多半是知道的。
关于我的事只能讲到正御二十五年了。
这年冬天,我从无方皇宫最高的飞凤殿一跃而下,当场就香消玉殒了。
趁着武帝还没有对我的爹爹娘亲怎样,还没有对我们家族怎样,该埋葬的秘密还是埋起来的好。
更何况,她已经走了,我留在无方皇城算怎么回事呢?再也没人会叫我六姐了。
我不是戏子,却像戏子一样做了那么多年的戏。
我不是舞姬,却像舞姬一样练了那么多年的舞。
我不是负心的人,却像负心人一样伤了那么好的傅煜。
这辈子,我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她到死都不知道,我真的一直在努力做她的姐姐,我一直都想做个好姐姐。
忽然想到一首诗,苏轼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我叫萧墨寻,她叫萧墨离,我是她的六姐,她是我的九妹。
或许,没有人能理解我的举动。
我其实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我只是,墨离的姐姐而已。
宣政的番外他打记事起,便极少见到爹爹,都是娘亲独自抚养他。
娘亲很能干,什么都会。
她绣的花,捧在手里都不敢使力,就怕一使力,花瓣会掉下来;她纳的鞋底,软硬适中,走起路来又合脚又舒适;她制作的糕点,街坊邻里都赞不绝口……可是娘亲温和慈祥的笑容,只停在脸上不会进到眼里,她的眼,无论何时看都是清冷的。
七岁那年某一天,他从私塾回来,见院子里站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华丽、妆容精致,生得十分娇美,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娘亲站在她身侧,完全被她的华光所掩盖,黯淡的犹如路边的野花野草,他心里一阵心疼。
临走前,那个女人说,&ldo;就算他再爱你,你也不过是路边的野花,休想登堂入室。
&rdo;他看着娘亲满脸伤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看到他的时候,唇边带着浅笑,温柔的向他招手。
这一年,爹爹时常来看他,可奇怪的是,爹爹坐不了一会儿,娘亲就会赶他走。
他真走了,娘亲会站在院子门口一直看,一直看。
有一次从私塾回来,他听到爹爹娘亲吵架的声音,吵得很凶,他站在院子门口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