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1页)
“雉公,照说起来,这家伙也是我招惹来的,我也难辞其咎,得剁两根指头。”
赤雉公猛然转过头来,喝道:“二公子!”
哐当!
就在他气息大乱的瞬间,陆雪衾闪电般抓住刀锋,甩手扔回了鱼案上。
“雉公,我无意拂你的面子,”
陆雪衾徐徐道,“你既然下不了决心,我便来做这个主,火棘鞭,三十六鞭,应当不至于不能服众吧?”
光是听到这个名字,陆白珩背后就腾起一股火烧火燎的剧痛。
三十六鞭乍听起来是宅心仁厚,却是人体所能耐受的极限,淬在鞭身上的火棘汁最适宜于严刑逼供,只要沾上一滴,便有灼心之痛,数月方能缓解。
陆白珩亲眼见过死士受刑,前三十六鞭,已是生不如死,到了 前尘往事,已如巴山雨落地。
陆白珩立在冷雨之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坠在他手背上,那触感和雨水截然不同。
他一个激灵,才意识到手里的香已经烧断了半截,仅有通红的火芯在风里发颤。
事已至此,似乎没有过门不拜的道理。
是以他只是稍作犹豫,便轻手轻脚地挑开了门帘。
和台前的热闹不同,房里拉了窗帘,锣鼓声一下就被隔得远了,满室昏沉的哑光,给人以死水无波之感。
香案上并没有供相片,但案前已经插了香,酒杯也斟满了。
显然,就在他深陷回忆时,这一场粗陋却赤诚的凭吊已至尾声。
“梨药底子更好,心性也纯净,只可惜身边没有像样的花旦,就怕耽误了七哥如今挑了大梁,戏班子有他照拂着,又新搭了戏台,刚刚进门的时候,那一股热闹劲儿竟让我想起了和你们相遇的时候,真如做梦一般”
梅洲君立在老班主灵前,如闲话家常一般,将戏班诸人的近况历数了一遍,忽而反常地静默下来,伸手将老班主灵前的长明灯拢住了。
那一点儿火苗,因一阵骤起的凉风,在他掌心里不安地跳动着。
“师父,”
梅洲君道,“是,我懂您老的意思,你当年告诉我,梦这个字得避忌着,我们唱的一出又一出的戏,正是在台上做的梦,不能把它惊破了。
我明知世上并无长久之安乐,凡事总有惊醒的一天,但我始终是忘不了。”
忘不了什么? 从这再平淡不过的语气中,陆白珩竟然听出了一点令人心中发寒的恨意。
但这种恨又是毫无指向性的,仿佛独自对着镜子看刀芒。
“我常想若早知今日是这样的结局,您还会不会选我?”
陆白珩喉头滚动,道:“梅洲君!”
梅洲君显然没有和他深聊的打算,只是侧头道:“你来了?走吧,去向红净讨药。”
“药?”
“治病的药。”
是了,县城迟迟不开,四姨太的病情却是拖不得的,这山野地方要想求医问药,也只有红净这一条门路了。
奉秋这小孩子机敏,大概是早早得了红净的嘱托,一听得药字,便从帘外探头进来,道:“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