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页)
要而言之,社会有两种:有能以人力控制者,有不然者。
立乎今日以观往古,能以人力控制者,盖惟孔子所谓大同之世为然。
小康之世,则承其遗绪者也。
自小康之治云遥,凡事一任其迁流之所至,遂成为各自为谋,弱肉强食之世界矣。
欲正其本,非划除党类(class)不可,此固非汉人所知。
而既有党类,即利害相反,而终无以几于郅治,又非汉人之所知也。
其争欲以吾欲云云之策,谋改革之方也,亦宜矣。
以上就国内言之也。
若言国外,则异民族林立,上焉者宜有以教化之,使之偕进于礼义,下焉者亦宜有以慑服之,使不为我患,此亦当时之人,以为当务之急者也。
《史记&iddot;律书》曰:&ldo;高祖有天下,三边外叛,大国之王,虽称蕃辅,臣节未尽。
会高祖厌苦军事,亦有萧、张之谋,故偃武一休息,羁縻不备。
历至孝文即位,将军陈武等议曰:南越、朝鲜,自全秦时内属为臣子,后且拥兵阻厄,选蠕观望。
高祖时,天下新定,人民小安,未可复兴兵。
今陛下仁惠抚百姓,恩泽加海内,宜及士民乐用,征讨逆党,以一封疆。
孝文曰:朕能任衣冠,念不到此。
会吕氏之乱,功臣宗室,共不羞耻,误居正位,常战战栗栗,恐事之不终。
且兵凶器,虽克所愿,动亦耗病。
谓百姓远方何?又先帝知劳民不可烦,故不以为意,朕岂自谓能?今匈奴内侵,军吏无功,边民父子,荷兵日久,朕常为动心伤痛,无日忘之。
(1)今未能销巨愿,且坚边设候,结和通使,休宁北陲,为功多矣,且无议边。
&rdo;此可见秦皇、汉武之开边,亦非其一人所为也。
语曰:英雄造时势,时势亦造英雄。
时势造英雄,屡见之矣,英雄造时势,则未之闻。
所谓英雄,皆不过为一时风气之所鼓动而已矣。
第二节 儒术之兴
中国自汉以后,儒术盛行,其事实始于武帝,此人人能言之。
然武帝非真知儒术之人也。
武帝之侈宫室,乐巡游,事四夷,无一不与儒家之道相背。
其封禅及起明堂,则惑于神仙家言耳,非行儒家之学也。
然儒术卒以武帝之提倡而盛行,何哉?则所谓风气既成,受其鼓动而不自知也。
《汉书&iddot;武帝本纪》:建元元年,冬,十二月,诏丞相、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
丞相绾卫绾。
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
此与后来之立《五经》博士,建元五年。
为置弟子元朔五年。
同其功。
利禄之途,一开一塞,实儒术兴盛之大原因也。
(2)而武帝于其元年行之,《赞》所由美其初立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也。
《董仲舒传》云:&ldo;自武帝初立,魏其、武安侯为相而隆儒矣。
及仲舒对策,推明孔氏,抑黜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