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1页)
他的泪水也顿时夺眶而出。
校党委书记对他的感激是真诚的。
因为他的发言及时拨正了讨论的思想方向,使自己由两难之境得以摆脱。
一片肃静。
无数双眼呆呆地望着他们。
一名女学生代表情不自禁地小声说:&ldo;哎呀,哎呀……&rdo;
在多数情况下,不知说什么好的人都会这样。
她已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
而紧接着一阵掌声淹没了她的&ldo;哎呀&rdo;……
晚上,负责接待他的女同志到招待所看望他,极欣慰地告诉他,他那番发言在校园里反响十分强烈。
仿佛,也是她的一份荣耀。
并且,陪他吃了晚饭。
饭桌上试探地问他对安排工作有什么想法?
他说,无条件地服从。
柳曾对我说,他当时那番发言,百分之百地真诚。
他头脑里就是那么想的。
终于被平反了,他内心里充满了一种梦幻般的、急于表达喜悦的激情。
而那一种激情渴望进行一次正当的喷发。
我,则百分之百地相信他的真诚。
在他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他那次发言,被打印在各种汇报材料里和&ldo;内参&rdo;里、文件里。
他的名字又一次成了一个典型人物的名字。
不久,他官复原职。
又不久,他和那位女同志结婚。
她丈夫在&ldo;文革&rdo;中被迫害而死。
她是化学系&ldo;文革&rdo;前的讲师,临时抽调到&ldo;平反办公室&rdo;的。
但是她却坚持认为他们的缘分是物理性质的,是&ldo;完全非弹性碰撞&rdo;的结果。
而物体相碰后不再分离,并以同一速度运动,是以最大的运动能损失为前提的。
他明白她指的是她将为婚姻损失事业上的追求‐‐都四十多岁了,才是讲师。
十余年没评教授了。
不发愤图强,纵然又开始评了,岂能轮到她的份儿?而发愤图强吧,她又不忍使这个五十来岁才结婚的男人,仿佛只有一位象征性的妻子……
他终于又可以昂着头出现在校园的任何地方了。
他的经历开始在校园里传播。
以前从未听说过他名字的人,开始将他的名字和校级领导们的名字排在一起记住。
二十二年前对他落井下石的人,远远望见他绕路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