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页)
一听就知道,不是俚俗的曲牌,而是出自名词家手笔。
马公子和柳怡斋一齐望去,是另一艘豪华画肪,缓缓驶来,舱中女乐手三人之外,有一盛装女郎十分动人,另有个年轻人竟是韦天爵。
小丫头为之色变,柳怕斋却大叫着,道:&ldo;那不就是万人迷华素素吗?那位嫖客好像是韦大侠呀?娘的!
这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都是自己哥们,怎么可以割靴腰子?&rdo;小丫头道。
&ldo;公子,依小婢猜想,我们姑娘一定是身不由己的,公子如不嫌弃,就让小婢待候你一段绍兴戏&lso;张生跳墙&rso;好不好?&rdo;鼠眼一瞪,柳怕斋大声道:&ldo;娘格细皮,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吃几碗干饭?骨头有几两重?&rdo;小婢被骂得不敢开腔了,柳怕斋道:&ldo;公子,韦大侠真不够意思,好免不吃窝边糙,谁的粉头都能抢,他就是不该抢我们公子的。
真正是狼到天边吃肉,狗到天边吃屎,这档子事儿要是就这么拉倒了,公子的面子可就丢尽哩!
&rdo;马公子道:&ldo;这件事也凭地凑巧,不过咱们招歌ji,别人也可以叫,也许他比咱们捷足先登,早叫了一步吧?&rdo;大不以为然地,柳伯斋道:&ldo;公子你想想看,就算是他早了一步,设若华素素分不开身,以公子的名望,她也对你不敢怠慢,应该立刻派人来报告不能分身的苦衷对不?&rdo;的确,不声不响陪别的客人游河,在马公子来说,实在不是个滋味,他立刻拍了桌子,道:&ldo;这简直是踏着头拉屎,不知是谁借的胆子给你?好叫你知道,姓马的不让你们栽个斤斗,我就跟你姓……&rdo;这工夫有一艘极小,也谈不上设备的画肪在这大画舫旁缓缓移动,相距不过两三丈。
舱中两个汉子正在对饮,年纪大的道:&ldo;金陵的确是个有王气的地方,余怀的秦淮灯船曲不是有……&lso;梦里春红十丈长,隔帘偷袭海南香&rso;的句子吗?&rso;看这儿面船萧鼓,酒气脂香,水边丽人,曼睇轻频卑,莺嗔燕叱,谑浪笑骂,真正是云里雾里,不知为天上为人间?即使是英雄豪杰到此,能不改变者几檄…&rdo;柳怕斋还在骂咧咧地泄忿,马公子听了小肪上那人的话却微微一震,这口音是十分熟悉的,一辈子也忘不了。
这工夫刚说话的对面那汉子道&ldo;王气嘛2本来是有那么一点,这几年却被那&lso;四脚万&rso;(马)和&lso;大耳万&rso;(阮)折腾得差不多了!
要说剩下来的,大概也只有脚气了:他奶奶个熊:师兄你算是说对了,过去的大英雄到了这儿也变成狗熊哩!
&rdo;这工夫柳怕斋向小画肪上挥挥手道:&ldo;娘的!
哪里来的野种在马公子船边联噪?还不快点滚开!
&rdo;那小画肪上的中年人向船娘打个手势,就很快离远了。
马公子望着小画肪上二人,出了一会神。
小画肪上的年轻汉子道:&ldo;师兄,俺就不服这口气,这小于最拿手的就是片儿场,卖友求荣不当一回事,你说这个……&rdo;中年人干了一杯烈酒,咧咧嘴,道:&ldo;你就是这样,凡事尚未盖棺,不可论定。
如果是他,迟早可以弄清,如果不是,可要小心点了!
&rdo;吸进了两通清涕,以衣袖抹了一下,道:&ldo;师兄,俺的看法和你不一样,如果这个是他,咱们更要小心了!
&rdo;点点头,中年人道:&ldo;听口音是他的成份很大,现在不妨试试看。
你要知道,他身边有个蓖片,碍手碍脚,甚不方便,这也许正是他暂时不敢相认的原因吧?&rdo;夹了一块大排骨送人口中,含糊地道:&ldo;师兄……要怎么试,你看着办!
&rdo;中年人道:&ldo;叫船娘上岸,加倍付租金,就说我们爱自己玩画肪,先付租金,一个时辰后交还画肪。
&rdo;伸伸脖子吞下一块水晶肘子,年轻人道:&ldo;师兄有什么点子?可不可以先对俺透露一点?&rdo;中年人并没有说,却对船娘说了并预付了租金。
船娘让他们表演了一下划船的技术,竟比她还高明,立即答应。
像这种便宜事她当然干了。
租金高,还可以甩手不管,在岸上看蚂蚁上树呢!
韦天爵这辰光可真是乐不可支,偷眼向另一大画舫上望去,发现毫无动静,他内心更是有了底哩!
这个马公子的脾气太好,日头从西边出来了。
也许是乐极生悲,就在画肪深入已枯的深长芦苇中时,突然震动了几下翻了过来。
这秦淮河底没有暗礁,怎么会震动?
这当然瞒不了韦天爵,他知道水底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