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为郡王,又是长辈,这姿态着实算放很低了。
徐静书怯怯垂着脸不敢直视,只轻轻点头:&ldo;愿意。&rdo;
游方女术士说,欲使赵澈醒转,除了要徐静书三滴&ldo;纯阳血&rdo;化入符水给他喝下,还需借助她的&ldo;纯阳气&rdo;。
女术士将寝房内的侍者全数遣出,点了清香符纸在里头净了一遭,便出来与长信郡王夫妇一道等在外头,只让徐静书单独入内。
徐静书小心翼翼捧着那碗化了三滴血的符水,绕过屏风慢慢走向内间床榻。
那里躺着位长身少年,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昏迷三日两夜水米不进,他的唇瓣呈虚弱淡粉,干燥发皱,翘着点白色的皮。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个好看到不像话的矜贵公子。
徐静书将符水放在床头小柜上,站在床畔垂眸打量这位初次见面的表哥,心中没来由地笃定:他的眼睛必也极漂亮。
出神片刻,她捏着小拳头揉揉酸涩的眼眶,告密似地软糯低喃:&ldo;符水是骗人的。&rdo;五岁那年,她眼睁睁看着爹喝下符水,隔天就没了。
&ldo;纯阳生辰也是假的,&rdo;她和那女术士没两样,都是骗子,&ldo;就这一回,往后我一定做个诚实正直的好人。&rdo;
&ldo;我不会一直赖在你家。等长高些,能寻到差事糊口就走,&rdo;她想了想,小声补充,&ldo;将来做工挣钱了,我每月送一半工钱回来。&rdo;
&ldo;我在你家也不吃白食,能帮忙做许多事。我虽力气小,不能挑水劈柴,但我会洗衣做饭,会照顾小孩子,会做好吃的糕点。我脾气也好,往后你若不高兴,我哄着你让着你。我还很聪明……&rdo;
她顿了顿,望着床榻上气息微弱的少年,兀自点头强调:&ldo;是真的,我爹说的。&rdo;
昏迷中的少年听不见也看不着,自无任何回应。
&ldo;我不知是不是当真可以救你,但我必须试试,不然就没处去了,&rdo;徐静书郑重对床榻上鞠了一躬,&ldo;总之,求你一定要醒,拜托了。&rdo;
单方面谈好条件后,她以舌尖润着自己干涩的唇,四下逡巡一番,最终将目光落在枕畔。
枕下露出匕首外鞘的尾端一截,鎏金雕花嵌着红色宝石,在长烛灯火下烁着幽光。
徐静书艰难咽下喉头哽阻,慢慢朝那匕首探出手去,指尖不住轻颤。
第二章
虽说徐静书年纪小、没多大见识,但有父亲的前车之鉴,她是打心底不信方术、巫医能救人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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